第13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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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回廊下这段路异乎寻常的长,仿佛看不到尽头,令薛怀义迫不得已将眼前窈窕多姿的影子看得更深,一直深入骨血。
  她罪孽深重,几乎毁了他的人生,却能顺风顺水,荣华富贵、美满姻缘样样唾手可得。
  凭什么?
  她薛柔何德何能!
  漫长到煎熬的路,终于通向尽头。
  薛柔站定,示意三喜去一旁守着人,随即,和善的眉目一去不复返,光剩下了厌恶,是薛怀义所熟悉的:“日日上我母后跟前抛头露面,你想干什么?”
  薛怀义说:“照惯例请安,做好太子的分内之事,仅此而已。”
  “仅此而已吗?”薛柔冷笑,显然不信,“薛怀义,你若为那次在太庙发生的一切而记恨我,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来恶心我,明明--”
  她逼得近了些,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,单会认为他们兄妹在和平谈话,“你也恨我入骨,日日来这儿晃荡,你又痛快到哪里去呢?不惜伤敌一千,自损八百……薛怀义,你真是贱骨头。”
  薛怀义轻轻一笑:“妹妹不想见我,我倒是很想见妹妹呢。”
  亲眼见证她拥抱幸福前的期许与欢愉,无异于在他伤口上撒盐,但他不退却,因为撕心裂肺的痛楚会带给他无边清醒与坚定——亲手将她梦寐以求的事物断送,毁灭,应该很有趣。
  这一刹那,薛柔从他纯良无害的笑容里领略到丝丝寒意。
  不可能,一定是气昏了头牵累眼花了。
  她眨一眨眼,重新看回去,见他如旧笑面和煦,和曾经每每隐忍不发时的表现别无二致。
  微微悬起的心得以安放,换她绽放自负的笑颜:“我警告过你,是你自己不识趣,上赶着找罪受,真是贱到骨子里了,跟你那个处心积虑爬龙床的娘一模一样。”
  薛怀义出生在一个雪夜,他的表字应运而生:负霜。
  他的母亲斗大的字不识一个,只是由茫茫苍白联想到了秋冬之交梅枝上的白霜,冰凉而扎手,使得身为梅园剪枝婢女的他的母亲,非常难捱。
  “负霜“最初的含义,当薛怀义十岁那年再问,陡然变味了。
  一样的覆雪夜,他的母亲卧病不起,脸上的肉都瘦干了,就是用那只枯死的手抹去了他眼尾的泪水,耗尽毕生气力说:“殿下要负霜前行,一直走到底……”
  他的母亲殒没在那个午夜。
  第二天,皇宫来人接他回宫,从此“负霜”埋藏,唯剩于薛柔手下苟延残喘的薛怀义。
  其实,在景帝接他回宫前,他是没有“怀义”这个名字的,母亲有时唤他熠儿,有时唤他负霜。
  “妹妹骂我,我全盘接受,我娘却是无辜的。”薛怀义不笑了。
  他的母亲心向那抹孤魂,连他体内流淌的血都和那岑姓野鬼息息相关。
  归根结底,薛怀义不应唤薛怀义,而应是岑熠。
  此境之下,薛柔所言母亲处心积虑爬龙床之事,简直是无稽之谈!
  他的母亲,自死都干干净净。
  “你娘使下三滥手段生了你,你又在她临终前频频求见父皇,从而让父皇记起了你们母子,把你捞了回来,安到我母后膝下,忝得太子之位。”薛柔目眦欲裂,“你们无耻至此,还喊冤?呵,令人作呕!”
  愤怒占上风,几近冲毁理智,她斥骂薛怀义的声音倏然拔高,骇得三喜猛回头观望。
  “……你给我听好了,从今以后,不许踏足坤宁宫半步,否则,你这个太子,我必定要你做不成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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