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(3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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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睿宗听了杨惜的回答,只觉得额穴猛跳,当即沉了脸,手中的朱笔“啪”的一声折断,四溅的朱砂墨在奏折上洇开一团血似的红,声响惊得杨惜不自觉抬头望了睿宗一眼。
  睿宗站起身,将断笔同案上的琉璃灯一同扫落,两手撑着桌案冷声道:“你们两个都是男子,还是堂兄弟,绝无可能!”
  杨惜心知萧成亭与萧鸿雪并非亲堂兄弟,并不存在违乱/伦常一说,但萧鸿雪的身世是攸关他性命的隐秘,他不可能用此事与睿宗辩驳,故而只得沉默。
  睿宗见他不回话,口气放软了些,接着劝慰道:
  “再者,凤皇,你是燕国的太子,若是无后,国祚如何绵延?”
  “就说儿臣体有隐疾,选宗室子过继就是了。”
  “你——”睿宗手上的玉扳指磕在紫檀案几上,发出一声清脆的响。
  “你真是悖逆人伦、无视礼法!”
  “那您和我舅舅呢?”杨惜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犟劲,忽然抬头,笑容依旧温润,却有些掩不住的苍白,“您和我舅舅,不也是……”
  睿宗闻言瞳孔骤缩,一时愣住了。窗外玉兰被夜风吹得纷飞如雪,月光透过窗棂,将睿宗鬓边的银丝映得雪亮。
  睿宗看着眼前太子倔强的眉眼,烛火在那双肖似故人的凤眸中跳动,他仿佛又看见,仙霞关的漫天风雪之中,王洛一身甲胄满是斑斑血迹,他倒在自己面前时,手中还攥着半截断箭——那是他以身为自己拦下的,北戎伏兵射来的鸣镝。
  杨惜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了,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,“黄金台内有间密室,不正是父皇用以供养我舅舅画像的吗?”
  “哪怕是先前的柳贵卿,眉眼处也与母妃给我看过的舅舅生前的画像有几分相似……”
  “你放肆!”
  睿宗一掌击在案上,御案上的奏折哗啦啦散落一地。
  灯烛“噼啪”一声,爆开一朵烛花,睿宗突然抓起手边的茶盏砸向杨惜身旁的蟠龙柱,飞溅的碎瓷划破杨惜的额角。
  霎时间,杨惜眉骨处血痕蜿蜒。
  杨惜却像浑然无觉般,连睫毛都不曾颤动,往前膝行了两步,染尘的锦袍在地砖上拖出蜿蜒痕迹,再度伏身行礼,“儿臣失言。”
  “失言?”睿宗揉着自己的眉心冷笑一声,“朕看凤皇你不是失言,而是能言善辩啊。”
  睿宗再度自御案后走下,踱至杨惜身前。一旁的烛火在夜风中曳晃,将父子二人的影子撕扯成狰狞的兽形。
  “既然你想不明白,那你就在此地一直跪着,跪到想明白!”
  睿宗龙袍衣摆掠过檀香袅袅的铜炉,却在靠近殿门前,被身后杨惜的话钉住了脚步:
  “明白……父皇当年可曾想明白?舅舅在仙霞关战死后,这么多年,您可曾后悔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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