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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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们曾火烧官府,刺杀县令,盗取仓库的银粮。做完这些事,还将那些被他们谋害的朝廷命官的官服剥下,将人赤身裸体地扔到大街上,简直是对朝廷的公然挑衅。
  但因为赤衣盟这帮人鱼龙混杂,行踪不定,组织行事又秩序严密,朝廷多次追捕都无功而返,即使偶然抓得一两个落单的,要么当场自尽,要么用尽了十八般酷刑也不开口,令人很是头疼。
  睿宗为了这赤衣盟多次在朝堂上大发雷霆,叱骂他们为“赤衣贼”、“赤衣妖匪”。
  杨惜还从谢韫那里得知,那日在司天监门前说自己身上有“天命”的那位国师孔仪宣,正是赤衣盟的人。
  他在司天监留下一张“燕日已沉,赤天将立”的血书挑衅后,便不知去向了。
  这孔仪宣此前和萧幼安有过往来,不仅一眼看出萧成亭已不是本人,就连那诡物惑心花,谢韫也推测多半是出自孔仪宣的手笔。
  谢韫对杨惜说,在他将出宗人府之际,萧幼安曾以孔仪宣说的话向睿宗揭发说萧成亭被人夺舍。但因为孔仪宣是赤衣盟中人,睿宗对此事将信将疑。
  杨惜陡然想起那日在淑妃榻前,睿宗对自己不着痕迹的试探,顿觉脊背发寒。
  “……赤衣盟妖人?”
  望着那少女耳后的火焰印记,杨惜心绪恍惚,不自觉喃喃出声。
  但那少女将杨惜的话听得分明,陡然变了脸色,冷笑一声,声音有些愠怒:
  “呵……外面就是这么传我们的?”
  “你们都不明白,吕大人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,赤衣盟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组织。”
  少女微微挺起胸脯,语气坚定,眸中光彩熠熠。
  “这世道,士族豪强横征暴敛,像蛭虫一样趴在百姓身上剥民脂、吸民血,若没能投生于公卿高门,一辈子都是苦着活。”
  “贫家的女子要穿麻布衣,吃稀粥,住破屋,为了应对官府征收绢帛,终日在纺布机操劳,到了年纪便稀里糊涂地嫁人。”
  “遇上个好丈夫还算幸运,可多的是遇上对自己拳脚相加的丈夫、刻薄的婆婆,生不出儿子还要被随意休弃。”
  “而贫家的男儿一出生,就要背上沉重的徭役,要么给皇帝老爷修宫室修到死,要么在沙场上拼得肢体伤残,运气不好的埋骨他乡,运气好的,服完徭役回到家中,面对的是园中生葵、苛税佃租,连栖身的房屋都要卖了充税。”
  “可是凭什么呢?我们也是人,不是牛马牲畜,凭什么灾年时那些朱门子弟仍能饮酒吃肉,而我们就该被活活饿死?”
  “皇帝老爷手中的玉玺、贵族身上的丝帛绢缎、士绅案头的书简,全是由这些被他们视作‘蝼蚁’的百姓的血汗垒成的。”
  “那些高门出身的尸蠹之辈,永远不知道《菜人哀》怎么唱,永远不理解民间怎么会有人易子而食,就像他们明明不知晓内情,便将赤衣盟视为洪水妖魔,将吕大人打为妖道一样。”
  “吕大人自己就是士族出身,原本没必要和我们这些人混迹,但大人悲悯百姓的苦难,常施舍饭食给贫民,还靠自己的医术为患了重病的百姓诊治施药,分文不取。”
  “去岁青州地震,大人还将自家的百顷良田卖掉用以捐赈。”
  “青州地震……不是应由朝廷赈济么?”杨惜轻声询问了一句。
  “朝廷,呵……”那少女冷笑了一声。
  “我就是青州人。”
  “知县贪墨,对外宣称灾民太多,朝廷下发的赈灾钱粮短缺,其实那赈灾米堆积在县衙的仓库中,发霉生虫了,老鼠都给养得身长肥硕,都没发到百姓手中一捧。”
  “地震之后江河断流,千里无炊烟,城内每日都有几百人被活活饿死。”
  “是吕大人带我们去杀了那狗官,火烧官府,开仓放粮。”
  “旁人都以为吕大人是个分发符水治病的神棍,只有我们知道,那不是什么符水,符纸是用糯米纸制的,符灰一入沸水便成了掺了糁米的稀粥,救命的粥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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