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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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那就让第三面出现。”她说,“你见到的不止是疯子和父亲,还有一个失败者——他败给了自己的愧疚,也败给了时间。你不需要原谅他,你只需要让这段败局真正结束。”
  温柏杼的睫毛颤了颤,像被风刮到的蝶。她低声:“结束?怎么结束?我只要一靠近那块碑,耳边就会响起尺子断掉的声音。”
  裴瑾宁没有急着安慰,而是把茶几上的牛奶往她面前推了推:“先喝点,暖暖胃。”
  温柏杼接过杯子,却没喝,只把掌心贴在杯壁上,雾气氤氲了她的指纹。
  裴瑾宁等她呼吸渐渐平稳,才继续:“那天在海边,你说海水把‘∞’抹平了。可其实你心里还留着一条刻痕。刻痕不是让你疼一辈子,而是提醒你已经走到了岸边——再走一步,就能上岸。”
  她停顿,伸手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张对折的a4纸,展开——是温柏杼十七岁那年画的速写:墓碑、海浪、一把断尺。线条稚嫩,却用力到纸面起毛。
  “我把它带来了。”裴瑾宁把画放到两人中间,“不是让你回忆,是让你亲手撕掉最后一页草稿。”
  温柏杼的指尖在画纸上停留,指节微微发抖。
  她抬眼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“如果……我失控呢?”
  裴瑾宁握住她的手,掌心覆掌背,像一次无声的承诺:“我会在你身边。失控也好,大哭也好,甚至你想把墓碑前的花全扔进海里——都没关系。你只需要做一件事:让那场暴雨在你心里真正停。”
  雨声忽然变大,敲在玻璃上密集如鼓。温柏杼盯着那串雨点,像在数节拍。良久,她呼出一口气,声音沙哑却不再抗拒:“那就去。但我要带一束洋甘菊——不是给他,是给我妈。”
  裴瑾宁点头,指腹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:“好。明早六点,你负责带花,我负责带你回家。”
  温柏杼终于松开钥匙,把它放进裴瑾宁掌心。铜绿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像一块终于找到归宿的拼图。
  裴瑾宁合上手指,把钥匙包进自己掌心,也包住了她所有未说出口的恐惧。
  雨声渐歇,落地灯的光晕里,两人影子终于相交,像两条平行线在尽头悄悄拐了个弯,汇成一条通往黎明的路。
  第96章
  初秋的风格外猛烈,吹的人直头疼,城市上空飘着半块乌云,给人一种将要下雨的感觉,为周边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悲凉。
  墓园的铁门半掩,值班室的灯还亮着,却只照见门柱上剥落的漆。
  又一次踏入埋葬着温豫霖和岑素秋的墓园,裴瑾宁有些恍惚。
  上一次过来,她一个人坐在温豫霖那冰冷的墓碑前,独自述说着她对温豫霖的看法,但这次过来,身边却多了温柏杼和温承河——两个和温豫霖有血缘关系的人。
  她看着面前的温承河,又看了看一旁心情不佳的温柏杼,多少都感觉内心有些复杂。
  柏杼这祖父,到底是有多喜欢温豫霖那人?她该说些什么好......
  要不是因为想拔掉温柏杼心里的那根刺,她才不可能同意。
  将裴瑾宁的表情收入眼底,一开始温承河还不太理解,可他一转身,就又看到手里拿着花的温柏杼也是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,随即便理解了,却没有什么办法。
  毕竟温豫霖干的那些事,的的确确不道德,也给温柏杼带来了太多伤害,他不能因为自己是温豫霖的父亲,温柏杼的祖父,就逼迫人家原谅那个真真实实给自己带来过伤害的人吧?
  那样也太不道德了,就算温柏杼让他这么做,他都不会选择同意。
  半晌,他还是伸出手,拍了拍温柏杼的肩膀:“苦了你了。”
  温柏杼面无表情地朝这边看了一眼,随即迈步向前。
  她把洋甘菊抱在怀里,花束不大,奶白色的小花在微凉的空气里轻轻晃动,像一群还没醒透的星。身上的黑色风衣领口竖得很高,几乎遮住半张脸。
  钥匙在口袋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,温承河给她的那把铜钥匙,此刻贴着大腿外侧,像一块固执的提醒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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