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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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傅润脱下狐裘,右手摸向腿侧匕首,蹙眉喝道:“文鸢。”
  那手当即发出一声哀叫,但听砰砰哐哐几下,便连急切的呼吸都被人按住了。
  高文鸢隐在门外,用随手掰断的竹枝挑起此人下巴端详,哑声问傅润如何处置。
  小竺能奉法师与徒弟对视两眼,诧异道:“人主,今明两日寺内除了在籍僧人,不该有……”
  傅润单手撑地慢悠悠起身,在众人劝阻惊惶声中走到门口,倚门俯视那举子明亮的眼睛。
  是的。举子。
  穿着与关在山脚的读书人形制相同的儒士服。
  面庞黢黑,五官端方;两手手心血淋淋的,大概刚被剑刃一类的锋芒所伤。
  高鲸这才现身,愧道:“本以为他是只野獾,俺劈倒两把竹子拦他,不想惊扰殿下听经了。”
  傅润笑,免了高鲸的罪。
  当着僧人们的面不便说听经听得正闷,傅润接过狐裘重新披上,问:
  “何事相求,报上名来。”
  举子年纪在二十五上下,方才险些被高文鸢掐死,嘶嘶吸气,“小民于如炀。”
  傅润嗯了一声,饶有兴致地眺望月色山光。
  无人猜得出他在想些什么。
  于如炀心想既已莽撞地走到这个份上……头伏地,双手托举文稿,道:
  “小民有行卷献与陛下。略有济世才,愿为君驱使,一展报国心志。”
  傅润神色不明,拔出高文鸢腰侧的长剑,轻轻一挑文稿的书脊,霎时墨字白纸四裂纷飞。
  他只接住随风飘落在他手边的几张,一目十行草草读罢,也不说好是不好。
  身后的僧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事,默契地保持沉默。
  于如炀只敢略微抬眼,瞟见一双金丝镶珠蓝底靴,“小民十二岁中秀才,在科场十六年了。”
  各地所谓神童的考运大抵如此。
  年岁太小的考生,主考官即便爱他的才,也往往有意磋磨其心性,一甲变二甲还算好的。
  傅润低笑,要僧人举一盏玻璃灯来,“‘三十老明经,五十少进士。’科考不独考经策辞赋,还要瞧瞧这人合不合我朝运势。你祖父不是早早考中明经科么,他是个记性绝佳的经师。”
  “陛下……记得小民的祖父?”
  “于安。可是他?孤少时翻过一回仁宗朝的恩科名册……好像是有那么个十三经倒背如流的奇才。他是京畿人,听你口音,也是京畿人,虽然无稽,孤倒觉得有些缘分。”
  此话一出,旁的僧人还罢,小竺能奉法师不免称奇——记性绝佳的分明是当今圣上啊。
  于如炀振奋精神,道:“是!寿斋却不敢与先大父相比。何况……”
  傅润懒洋洋地翻看高鲸捡拾起来的其余文稿,“何况什么?”
  “小民揣度……陛下将要废明经……了?江太傅《科场三论》,小民熟记于心,平日官报常读的有,留意各衙门吏卒去留轮转的情形,渐渐生出狂妄的念头,不意惊扰圣颜,虽死不足惜也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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