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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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、他见过他。不止一次。
  “彗……彗之?”
  傅润下意识收敛怒容,额前青丝随风吹散,咽下齿间滚烫的喘/息,低声朝男人唤道。
  烟雨江南,恶山凶林,痴儿与哑巴的许诺和发愿乘鲸波而来,依偎黑夜匍匐在他的身后。
  傅润微微一怔,却一再错过身体里尘封多年的故人感,只知道这恐怕就是他的小哑巴。
  赵彗之僵硬地别过脸,正欲劈晕傅润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。
  “你真是赵彗之?”傅润膝盖酸痛,环视一圈琉璃瓦,竟随意跪坐在赵彗之伸直的大腿上,单手搭其宽阔的肩背,侧过身端详对方俊美的眉眼,心下又怒又无措,“……你、你怎么是男子?!”
  赵彗之用拇指揩拭血迹,瞥了一眼离自己过分近的美人,哑声答道:
  “我本就是男子。陛下不清楚么?”
  傅润平白受一顿嘲讽,揪住赵彗之的金丝黑底发带,咬牙切齿地笑,“你与你父亲一道骗孤。”
  肯定句。
  看来是气得不轻。
  赵彗之:“……何来‘骗’?陛下每次见我,我可曾遮面、或避而不见、或有意伪装女人?”
  傅润一噎,讪讪地松开手,“孤以为你是、是——”
  “妹妹?贪图陛下玉佩珠饰的村妇?还是赵将军的小女儿?”赵彗之嗤笑,冷脸抿唇将手心的血擦在傅润的外袍上,一番动作自然而毫无愧色。
  傅润没有发现,只茫然地伸出食指蘸了少许赵彗之唇边的血,伸舌尖要尝——
  赵彗之眸色一变,呼吸急促,啪地打掉他的手,耳尖通红,干巴巴地低喝道:
  “你、你做甚么!”
  “你今年才十七岁,对么。‘十八且自如’……我忽然想起来了。赵彗之,你是不是真如传闻所说要做十八年的哑巴?做不到会如何?会死么?”傅润强作镇定起身,掸去衣袖裤腿的灰尘,忍痛几步跳下屋檐,这才觉得自在些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甚么。好近。太近了。
  钩月高悬,夜枭立于枝头唳叫。
  傅润见“赵妹妹”不说话,心情奇异复杂,挑眉笑问:“你是为救孤提早破了戒么?”
  赵彗之的目光转至院中月桂木瓜婆娑的树影,喉结一滚,沉声快速否认:“不。”
  “嗯?”
  赵彗之定定地看向仰视自己的傅润,“回陛下,某幼时便破了戒。这也并非注定灵验的谶纬。”
  傅润按下不快,展颜轻笑道:“那好。今日之事与往昔一概相抵,念你两次救孤,孤不杀你。”
  远处传来侍卫和太监宫女慌乱奔跑四下寻人的呼喊声。
  傅润仰着脸,明眸玉面,好整似暇地等赵彗之伏跪谢恩。
  他觉得这是以德报怨,是老赵家在大慈恩寺烧满八千斤香油未必能换来的恩典。
  毕竟他本想抄家灭门来着。
  可赵彗之仅仅颔首,敷衍地行了个抱拳军礼,转眼消失在温凉扑朔的夜雾中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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