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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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唔、孤知道。”傅润低头看了看石阶,微觉不悦,令身侧的宫娥递一张软垫子来。
  宫娥怯怯地请他起身。
  傅润忽然改变主意,说不必了,依旧岔开腿坐在最高处的石阶上。
  傅瑛轻笑,继而捂唇咳嗽道:“陛下莫使性子,既为帝王,身体是天下人都关切的。”
  “孤明白。”
  “嗯,五年不见,陛下长高了,面色红润,旧疾也痊愈了罢?”傅瑛见傅润垂眸抿唇,像是刚刚察觉自己所作所为之逾越、之大不敬,失笑道:“陛下恕罪。瑛在锡城与闲人为伴,自觉是陛下的百姓里寻常的一个,今日面圣,却一时失了分寸,以为陛下仍旧是瑛的二弟——”
  刘福左手挥甩拂尘,细眉高挑,尖声喝道:“殿前失仪,口无遮拦,好放肆!”
  这一声在东宫广阔的天地里回荡扩散。
  刘福在外是有头有脸代表圣意的大太监,禁宫侍卫们见状齐齐扶刀发出“喝”声。
  傅润倏地回神,双手撑着石阶站起来,低头的几息功夫错过了傅瑛藏匿于阴影里的表情。
  “陛、陛下。”刘福小心翼翼地朝傅润笑。
  许多年前,刘福也是这么小心翼翼又臊眉耷脸地环顾四周,“殿下,咱们回去吧。您、您能走吗?奴婢背您?太子殿下怎么不帮帮咱们呢,亏他是殿下的哥哥,他请殿下来东宫玩的呢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宫娥半蹲半跪拈拿软帕子擦拭傅润的手,不慎摸到手心,触感一片冷腻,吓得一哆嗦。
  傅润踢开宫娥,淡淡睨视傅瑛,乍见太子时的犹疑尽数散去,周身萦绕着锋利刺骨的光辉。
  兄弟君臣之仇隙沟壑,区区五年圈禁,教他如何释怀。
  傅瑛不卑不亢整理神情,昂首挺胸站直了,一身粗制滥造的衣裳遮不住内里贵气。
  傅润潜意识与其错开视线,胸口像堵了一块长绿毛的石鼓,颇感不快。
  若按自己的心思,三年前即位的当口就该杀了傅瑛和太子府上下五百口家眷奴仆,彻底打消悬在头顶的萧墙之患,何苦昼夜不安,疑神疑鬼;可惜、可惜!
  眼下为了顺藤摸瓜揪出废太子余党,加上手里有一个父皇自以为带进帝陵封存的秘密——
  傅润神思飘远。
  即位以来,他鲜有恣意。
  阴谋阳谋倒背得滚瓜烂熟,从里到外完完全全变了模样。
  傅润掩下几许怆然,朗声说:
  “庶人瑛勾结番人、密造军械、私募兵马,触怒先帝。先帝英直,夺皇太子封号,贬为庶人,又念及父子之情,赐迁锡城朝暮台居住,非诏不得回京。
  “孤与太子素为兄弟,相扶相持,幼时有同吃一碗羹的情谊,近日梦晤先帝,先帝喟然叹曰‘吾大悔矣、尔兄弟好生作伴’,孤梦醒而泪不止。
  “今遵父命,赐庶人瑛在京都大慈恩寺居住,加太子次子诚为男爵,遥封赤谷县。”
  坐在宣明殿外广场左侧的执笔太监下笔飞快,手腕晃动间甚至出现几抹虚影。
  今天这道圣旨……陛下必定深思熟虑过,文辞多工整,少有口语。
  自然,圣旨么,顾名思义,皇帝说的所有话都可以是圣旨,寻常不得妄改字句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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