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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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也不知自己打的重不重?
  “打都打了,你待如何?”他沉默片刻,坐正身体, 正色道:“让你打回来?”
  李棣默默瞅了他一眼,而后将束着的双腕并到他面前,示意他替自己解开驼毛麻绳。
  “那我要打两个。”
  解绳子的手忽然就僵住了, 遇到这种情形能惹他笑也算是一种本事。陈翛压着心中微漾, 轻声自语:“猪油蒙了心的现世活宝。”
  现世宝撑开麻绳, 形容狼狈地长吁一口气, 似乎眼前人的一巴掌打的他回了些神智。他默默地退到身后的炕桌上, 伏在矮凳上, 也不看人,只闷闷道:“我方才......做了什么?”
  陈翛沉默了一瞬, 他捡起散落一地的面具布条,忽然就想起了方才那般蜜色,白牙咬住指尖的感觉犹在脑中浮现。
  “你烧糊涂了, 犯了混咬人罢了,该你报复回来的。”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。
  李棣沉沉应了一声,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,“你多大了?”
  正在缠手的陈翛闻声一愣,李棣却已自顾自说下去了,“不留行十六成名,今岁应当是十八,这样算起来,你比我要长个三岁。”陈翛不知他哪儿来那么多话要说,“但是我总觉得你年纪很小。打沙坑捞你的时候,就想着你是个姑娘还是个男子......不是姑娘就好,否则我这样冒犯,将来脱不了责。”
  陈翛收拾好自己,膝行上前,推开炕桌上的物件,将趴在上面的小子翻了个身。紧闭着眼的李家小子脸上染着醺红。陈翛犹疑片刻,终是以手覆上他的额,没了气力的小子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腕,一双染着水汽的眼缓缓睁开。视线相交之处,李棣迟疑着说了一句话。
  “我总觉得你很像一个人。”
  陈翛抽回手腕,沉默着在炕桌上翻找丸药。胡人善出征,营帐中常备日常丸药,希望他们今天有这个运气。
  “当然,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他,只是......有一点点像罢了,他不是你这个性子。”李棣目光游离地瞧着陈翛翻找物件。
  “你那位故人是个什么性子?”问话看似随意,指尖却一阵轻颤。
  李棣似乎陷入了长远的回忆,有些自嘲地笑了笑:“一个会拿刀的书生,穿白衣裳,早出晚归,很少说话。”
  “只这些?”
  李棣撑着胳膊,闭目回忆:“他做的饭是天底下最咸最辣的,现在想想,我小时候一直长不高可能就是这个原因。”
  陈翛闻言一怔,竟还有这么一回事?你当初吃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......
  “就像今天这样,我发了高烧,他在雪夜背了我一路去找医倌看病。我一直记得那条长街上的红灯笼酒馆,还有炮竹的硝烟味,夜里很寂静,我能在他背上安心地睡着。”
  陈翛并不是很记得那夜的情形.他只记得自己是不情愿带他去瞧医倌的,甚至故意逗弄那小孩,叫他追着自己走了一大截路,最后嫌他麻烦才背起他。
  他并没有他记着的那样好......
  “世上待我最好的人,是我的哥哥。”李棣随意一笑,“只是我是个无用的累赘,他不要我。”
  “咚”的一声,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,陈翛怔怔看着洒了一地的丸药,忽然回过了神。他俯身去捡,面具能遮脸,可心如何遮得住?他感知到自己胸腔中的跳动,像是在问自己。
  你可曾悔过?
  为着心中的存疑,为着所谓的欺瞒,丢弃了一个满心是自己的人,这些年来,你可曾悔过?
  李棣翻身而动,忽然望着陈翛:“你呢?你又有什么伤心事,才来了这廊州,是像大家说的那样攘除奸凶吗?依着你这样的本事,大可去京城谋个职,不必做江湖的刀客。”
  陈翛从铜盒里翻找出几枚黑色的丸药,递给他,淡声道:“若我不为齐人谋利,你作为齐兵是不是要除了喁稀団。我?”
  “那是自然。”李棣伸手接过,似是玩笑一般转了个调:“但只要你不害北齐百姓,我不会与你为敌。”少年郎仰面吞下黑色丸药,“各人所忠所信不同,我不强求。”
  陈翛沉默了片刻,他靠在炕桌上,沉声道:“你有没有想过,或许这个北齐并不值得你去守。”他垂目,“就像你说的那个故人,既因为你是个累赘就丢了你,你原也不必时刻记挂着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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