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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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是李自家的马车。
  陈翛知道李家这番进宫为何,也大约能猜到事情不会如李自所想那般顺利。可是他没有告知他的必要,怎么说呢......李自与他算不上同谋者,帮他这个忙于自己并无利益。到了如今这个位置,“仁善”两个字在他这儿十分讽刺。其实见着这两拨人相互厮杀,自己白白捡个便宜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  三两句不痛不痒的寒暄过后,马车缓缓从他面前行过。
  车马行的稳当,可那云纹车帘却被人掀起了小小的一角,一只极小的手握着帘上红缨,正欲往上抬。陈翛似笑非笑的瞧着那只手,已经过了三四年,那孩子的模样在他脑海里也只一个大概的模糊轮廓。
  他顺势取了周隶腰间的佩剑,缓缓等着对方的动作,戏弄一般地抵住了车帘。那只手登时便缩了回去,车帘一颤,陈翛收回剑,无声地笑了笑。
  怂包。
  两队车马就这么擦肩而过,赴往不同的方向。荀雀门异鼠之乱兴起的时候,尚书郎已经着手踏上了奚州的路程。
  三月路程,策马而行。到了这奚州故居,陈翛竟然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。
  他来的时候正是清早,三五个铺子零零散散的开了张,烟火气窜着尘灰弥漫在街道上。
  烙饼的老人家已热了锅灶,廉价却分量十足的芝麻胡饼热气腾腾的躺在竹篮里,他也不叫卖,似乎做饼才是他所乐。有贪嘴的孩子要买糖,娘亲不许,掐耳朵拽胳膊的吵吵嚷嚷,不留神一脚踩着了卖菜大娘的东西,你一比划我一推拉的……
  如此鲜活而真实,他一个异乡客牵着马走在里面,并没有人觉得他有什么特殊。这儿的人只会为了一枚铜板而争吵,只会想着今儿又能吃的上什么饭菜,旁的事情,一概不用想,也不必费那个劲去想。
  或许他们是愚人,可所谓的聪明人却未必过的比愚人好。
  陈翛沿着街角缓步而行,他清楚地记得这儿每一个摊铺的位置,许多年前,他也曾在这儿拉过炭火;许多年前,这儿还有一个孤寡阿婆卖鸡杂面。
  那是他一生都不能忘记的滋味。
  陈翛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有一个披着棉絮麻衣的小矮子蹲在墙角。那么多人在走动,陈翛却偏偏只瞧见了他,有那么一瞬间,他竟恍惚以为那是曾经的自己。
  尚书郎下意识朝前迈了一步,那小矮子手里揣着一个馒头,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地咬了一口,还未嚼下去馒头就脱了手,在地上滚了一遭。
  小矮子怔怔瞧着那馒头,站在原地似乎想要去捡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动作。他活像是被针扎了一下,头也不回的跑进了人群里,只留有一个灰扑扑的背影。
  陈翛蹲下身,捡起了那个馒头,馒头上有一排牙槽,小孩儿看着个头不高,啃的时候力气倒是不小。
  指腹间聚了力,那个脏兮兮的馒头便被陈翛扔回了墙角。
  第60章 小空
  早起的时候, 天色将明,尚书郎一身素色单衣踱步于庭中。
  剑光如蛇一般游走, 劈开了飞落的碧色落叶,力道越来越重,就好像急于摆脱什么。他本不想练剑的, 只是夜里起了魇, 心中难以安宁,似乎不做些什么很难平定心神。
  陈翛出了一身的薄汗,微微喘着气,一回头却发现里屋那儿站了个人,定在那儿跟个活门神似的。
  他搁下剑, 淡声道:“怎么起的这么早?”
  听他这么说,赤着脚的孩子立即折身回屋。陈翛刚要说话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踪迹。他也没多想,草草淋洗了一番后便进了屋。
  捡着这孩子确实算是自己的一时兴起。
  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动这样的恻隐之心, 是瞧着他可怜吗?似乎也不大对, 街角疙瘩里的小乞丐里比他可怜的多了去了。陈家尚书郎前前后后、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遭,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。
  大概是这只狼崽子太会装乖了。
  暑日里先生不讲学, 春平街的孩子们都拘在家里散养着。眼见日上三竿了人还没起, 陈翛寻思着这跟往常情形有些不大一样。他迈步走进屋子, 待看到里屋的状况时不禁气的挑眉而笑。
  大太阳跟着暑气一并蒸在屋子里,塌上的棒槌根本无心睡眠, 却交叠着手平放于肚腹之上,紧紧闭着眼躺着。他站在床沿边上,道:“你在做什么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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