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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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两只手指并着一枚金叶子递到他跟前,狱卒屏气小心接过,无声退下,将手中的烛台给了那白袍男子。
  白袍人以钥匙转开锁孔,吱呀一声,被拷在墙壁上屈腿而睡的人瞬间就惊醒了。一点微弱的烛光映在谢琅的脸上,照亮了他全无血色的一张脸。他无神地看着面前干净的白袍人,竟说不出一句话。
  萧悯撂下遮在头上的斗篷,移步走到他面前,蹲下神仔细的查看他脚上的镣铐,看到有伤,不顾脏污地想要为其抹去。他还未碰到,就被对方躲开了。
  “自始至终,你都在骗我。”谢琅顿了顿,几乎是用了全力,“我还以为......”
  “你以为什么?”萧悯淡淡蹙眉,“行均兄,你要是这么说,可就是脏了你我一番情谊了,你知道我是这世间最懂你的人。”他压低了眉,“谢翰林兴许是贵人多忘事,需要我来提醒你吗?是你来招我的,是你让我助你成就大业的。”
  谢琅呆滞地看着这个眉目温柔的人,想在他眼里看到一丝后悔,可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,也就是到此刻,他才终于明白,从当初翰林院初见开始,他就是怀有目地接近自己。
  他这一生,从未遇见过像萧悯这样的人。二人诗风相近,见解契合,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嫌烦,说的每一个字都能撞到他心上去。他原以为,这人就是圣贤书上所写的知己。高山流水觅知音,可若那闻琴音而来的钟子期其实是想致俞伯牙于地死呢?
  平生从不信人,一信就赔的满盘皆输。
  谢琅觉得自己很可笑,一双眼生生睁着,眼泪就那么淌了下来。
  萧悯无声地盯了他半晌,忽然双手扶住了他的下颚,欺身吻了上去。一点点的从他的唇角攻城略地,到了温软的带了些血腥气的唇齿内壁,十分温柔耐心。他温热的指腹按住了他的脖子,谢琅渐渐觉得自己呼吸不了,只能从对方那里、近乎被施舍性的得到些稀薄的气息。
  混杂着卑劣和肮脏的亲近,在这诏狱里显得更加不堪。
  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崩溃,尝到一点苦涩的泪水,萧悯突然抽身离去,看着谢琅一双迷茫无助的眼,他忍不住笑了。萧少保抬起衣角擦了擦他消瘦的面庞,指腹按着他微红的唇,轻声细语:“喜欢我这么对你是不是?”话音一转,还是那样温柔,“谢行均,你还真是恶心。”
  “世人皆慕的谢翰林原来也甘为他人做狗求欢,摇尾乞怜……当真是贱到尘泥里了。”
  谢琅怔怔看着他,他哑着嗓子:“我会将一切都告诉玄衣相,我说了,我若身败,你逃不掉。”既是如此,不如鱼死网破,谁也不要活了。
  告诉陈翛……萧悯脑子缓缓浮现了那人的模样,倒像是觉出了几分意思来。
  “蠢货,你要是自己担了这罪,你谢家或许还能保住余人几条命,一旦你牵扯到别的人......那些分散在六部的眼线,若是被陈翛扯出来......你我不妨猜猜,这位大人是会顾全你谢府余人清白,还是索性借着机会一次全清杀了呢?”
  萧少保从袖中拿出一枚小盒子,淡色锦绣布面上绣着一簇绿竹,谢琅看到那盒子时,忽然想起了很久远的一个人。萧悯打开盒子,里面赫然呈放着十几颗生金,他挑眉含笑递给谢二。
  那个笑容如同鬼魅,一下子就缠住了谢琅,此刻烛光下的那颗小痣都显得恐怖至极。他寒毛倒竖,出了一身的盗汗,一颗心在体内鼓动,似乎下一秒就要挣脱皮肉的束缚蹦出来。
  萧悯宠溺地笑了:“还记得这个?行均兄,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的话呢?
  “我早说过,我是为了你啊。”
  我是为了你而来......竟是如此,竟是如此......谢琅积郁在心,眼圈乌青,整个人像是忽然就大病了一场,一口泛黑的血呕了出来,像条垂死的狗伏在地上,又哭又笑,污血染了他一张俊逸的面孔。昔日的谢二子,再也不复返了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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