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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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现下沈洵特地问这一句,怕是早就想定了,否则也不会特地定在福远亭,沈淙抿抿唇,不情不愿道:“已经安排了,等会儿就来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酒至半酣,先出现的是鼓声,紧接着是一阵悠扬的琴音,众人似是知晓乐声要开始了,纷纷安静了下来,看向声音出现的方向。
  屋侧的屏风后,几个舞伎已经从侧边的楼梯迈步而上,一边旋而起舞,一遍应和着琴音击打手鼓,鼓声阵阵,如风入松。
  随着鼓乐渐止,舞伎从屏风后鱼贯而出,他们动作齐整,衣袂翻飞,层层叠叠的轻纱外罩着薄绮,裙摆以云纹暗绣,金线缀边,在火光与灯影中轻曳如流霞,腰间又束一条明黄细绦,衬得身段盈盈如柳,举手投足皆带风姿。
  乐声在他们旋步进入桌案正中间时再次响起,一女子抱琴而出,坐在了屏风前的空案后,她身着浅绛锦衣,乌发如云,不喧不媚,轻抬长指拨动弦音,曲调温和,似雪落无声。
  案中人已经归于沉寂,或倚案浅酌,或低声交谈,但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屋中的舞乐上。
  曲乐初时缓缓而行,舞伎们脚步轻盈,袖舞如虹,羽扇翻转于掌心,如云起如潮落,一身姿高挑的青年立于众人之中,配一袭赤金流苏长裙,那裙摆层叠如云海,随着脚步轻轻晃动,又如落日余晖映照下的江水轻波。
  听着琴音渐渐收紧,他也连转几身,脚尖轻点,纤腰轻折,初如流云穿高岭,忽转轻燕掠水波,那双眼眸亦动人,跟着乐曲不断变换,或回眸浅笑,或凝视前方,转身时裙摆高扬,袖中流苏泄地,最后同众人一起屈膝俯身,垂首收势,静立如松。
  屋中一片寂静,片刻后,才有几人击掌而叹,高声赞了几句好,中间几人含着笑盈盈一拜,同后方的琴师一起退回了屏风后,顺着楼梯离开了此间。
  “不错,”就连对歌舞不大感兴趣的贺穗也出口夸了一句,举起酒杯和谢定夷相碰,问:“陛下觉得呢?”
  谢定夷举杯看她,正要说话,余光却扫到了一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——同她隔了两人远的沈淙正抿着唇角看向她这边,冷淡的眼神中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幽怨。
  酒杯相触,发出一声脆响,谢定夷抬手饮尽杯中酒,笑道:“尚可。”
  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  歌舞退下,众人依旧畅饮,甚至还玩起了行酒令,贺穗喝得有点多,想出去吹吹风,和谢定夷告退之后就退出了房间。
  沈洵作为主人家,自然不可能让陛下落单,立刻就起身补上了贺穗的位置。
  沈洵比她小了两三岁,当年打东宛时她才刚刚
  入伍,如今一晃十数年过去,她也已经年过三十,有了独自领兵作战的底气和能力。
  面对忠臣良将,谢定夷向来是爱惜的,见对方对自己举杯,她也抬起了手,待酒过三巡,她又笑着说起昔年之事,道:“朕记得……当年阙敕一战胜后,朕和贺卿去到沈家,还拿走了挂在厅中的一副字,如今还收在朕的书房,不知道爱卿是否还记得?”
  但沈洵对这件事的印象显然不如她清晰,听完后先愣了一下,才忙道:“当然记得,都是陛下抬爱。”
  “哦?”谢定夷见她眼中满是茫然,笑着问道:“那副字写了什么?”
  沈洵张了张口,对视的那一瞬间简直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——答上来万事大吉,答不上来那可就是欺君之罪,若说自己忘了,那也是目中无人,毕竟陛下亲自取走的字,他们家怎能完全不重视。
  沉默的那两息被无限拉长,沈洵几乎都能在鼎沸的人声中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,正想破罐子破摔说自己忘了,身后便传来沈淙平静的声音,提醒道:“水积成川。”
  “水积成川,载澜载清,土积成山,歊蒸郁冥,”沈洵立刻接上,酒都醒了大半,道:“山不让尘,川不辞盈。勉尔含弘,以隆德声,是前朝张公的励志诗。”
  谢定夷掀睫看了沈淙一眼,收回视线,笑道:“不错,但好像没有最后两句。”
  ——嘴快背多了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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