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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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梨瓷心中一紧,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就要从谢枕川的怀里跳下来。
  谢枕川知道她想做什么,便只松了环住她膝弯的一只手,放她下来在地上站着,另一只手虚虚环抱在她腰间,任她又拉又拽着自己的手,也岿然不动。
  艳色的火焰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瞳里,他面色依旧如常,语气沉定道:“一幅画而已,烧了便烧了。”
  观音面目慈悲而端庄,目睹凡人的垂死挣扎,却依旧不悲不喜,热浪涌动之间,衣袂翻飞,寸寸卷曲,最后连同那一抹悲天悯人的笑意化作了灰烬。
  这样珍贵的一副画作,却眼睁睁地看着它化作灰黑色的蝴蝶消失,梨瓷的心也仿佛一下子也被灰烬闷住了。
  她转身看着谢枕川,眼睛汪汪地浸着水,稍一眨眼,大颗的泪水就不听话地滚落下来。
  谢枕川不自觉地收回了环在她腰间的手,两人的距离很近,那颗泪水掉落在他袖口,重新浸湿了衣裳。
  方才见她还有力气挣扎,谢枕川便知道她未曾受伤了,又垂眸看了一眼她那一头被护养得好好的、黑缎子似的长发,心下稍安,“我都没哭,你哭什么?”
  梨瓷眨了眨眼,又掉下几颗泪来,闷声道:“不知道,我见画被烧了,心里难受。”
  他语气也一如既往轻描淡写,“高山流水,伯牙绝弦,能得江州司马青衫湿,也算是值了。”
  梨瓷已经习过《琵琶行》了,不敢自比香山居士,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他的袖摆擦掉眼泪,又道:“可是,这是苍爷爷的画,还是先帝御赐、嘉宁长公主又转赠给谢大人的,如今画被烧了……”
  听她一口一个“先帝”“长公主”“谢大人”,谢枕川眸色深了深,“不打紧,就算圣上治罪,不是还有梨姑娘负责到底么?”
  梨瓷微微一愣,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先前还以为他是谢徵哥哥时所说的话。
  “那,那不一样嘛,”她的脸颊像方才在火场里一样滚烫起来,低着头,小声为自己开脱道:“我那个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。”
  负责的话是对谢徵哥哥说的,谢大人出身显贵,位高权重,深得皇上信重,哪里用得着自己负责呢?
  言犹在耳,说话的人却不想认账了。
  谢枕川并没打算将这话题揭过去,略一挑眉,居高临下看着她,“如今知道了,就任本座自生自灭了?”
  梨瓷于心有愧地摇摇头,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来糊弄他,“不会的,而且谢大人这么厉害,也不会有事的。”
  谢枕川哼笑一声,勉为其难地放过了她。
  他的目光停留在角落里的酒坛碎片上,还未凑近,便已经有浓重的酒气传来,而今日广成伯筹办雅集,备的不过是清新浅淡的蔷薇露,要能将厢房引燃,非烈酒不可。
  “这件事本就不怪你,”谢枕川转身看向梨瓷,声音平静,"是有人故意纵火烧画。"
  “啊,”梨瓷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,立刻*义愤填膺起来,“为什么?”
  从此事的受益者来看,若画作被毁,自己相当于被握住了一个“轻视皇恩,保管御赐之物不当”的把柄,若他猜得没错,应天府很快便会有人上门拜访,并且想要借这幅传世名作一观了。
  今日府内举办雅集,龙蛇混杂,谢枕川并不打算调查纵火之人,只将此账一并记在科举弊案的幕后主使身上。
  他言简意赅地解答梨瓷的问题,“画作被烧,本座便是倒持泰阿,授楚其柄。”
  梨瓷愣住了,这才想起先前外祖父所说,谢枕川来此是为了查一桩大案,若是被人拿住了把柄,恐怕会处处受制吧。
  她想了想,声音有些发颤地道:“那,那就说是我干的吧。”
  她努力地想办法,将谢枕川从这件事里摘出来,“就说是我借画不成,恼羞成怒……”
  好在谢枕川很快将她从害怕的情绪里拯救出来。
  “无妨,大不了再临摹一幅,不会让人看出来。”他说这话时语气笃定,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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