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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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我——咳咳咳咳咳——”
  大约是他身上那股濯影司指挥使的气势太盛,即便此刻只是一介书生打扮,配上此情此景,也像极了要将江洋大盗捉拿归案的架势,偷吃的小贼受了惊吓,一不小心就呛住了,猛烈地咳了起来。
  谢枕川将桌上没人用过的茶水递给她,放轻语气,“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,你先喝口水,慢些说。”
  梨瓷的右手里还握着半块芋头酥,她换用左手接过杯盏,喝了好几口之后,终于说出第一句话来,“怎么是白水?”
  谢枕川已经大抵摸清了她的性子,贪吃又稚拙,虽然生了一张美人面,脑子却一点也没跟上。
  这样的棋子,是最好拿捏的了。
  他还不着急揭破窗户纸,也并不与她计较,甚至很有闲心地解释了一句,“夜间饮茶伤神。”
  见梨瓷不设防地将杯中水一饮而尽,他又问:“手中拿的什么?”
  房中放了些不重要的文书,方才那点时间,已经足够她翻找了。
  梨瓷装傻,右手握拳背在身后,将左手的杯盏举起给他看,“喝水的杯子。”
  这点小伎俩自然不被谢枕川放在眼里,他不容分说将空了的水杯从梨瓷的手里取回来,眼睛紧紧地盯着她,“另一只手呢?”
  梨瓷只好将右手也绕回身前,乖乖张开手掌,小声认错,“你的点心。”
  看清她手心里那块咬了半口的芋头酥,谢枕川再一次无言了。
  梨瓷以为谢徵哥哥是不满自己偷吃了他的糕点,心虚地狡辩道:“这么晚了,房间里也没人,我以为是没人要的。”
  她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,唇边的酥皮还没来得及擦干净,手里还握了一块咬了半口的芋头酥。
  在无言的沉默中,梨瓷颇为不舍地把半块芋头酥放回瓷碟之中,月光透过窗棂落进那双水盈盈的眼睛里,长睫毛低垂,像是做了错事被抓包,耷拉着耳朵的小狗。
  犯罪现场清晰明了,她的供词也不似作伪。
  若先前还觉得此计拙劣,此时已经称得上是高明了。
  谢枕川唇边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,语气也变得亲昵起来,顺着她的话道:“阿瓷说得这样可怜,莫非广成伯府没给你饭吃?”
  他的声音低沉悦耳,比她的名字更像一件上好的瓷器,温润如玉,细腻清透。
  汤羹的香味顺着升腾的热气飘飘荡荡,梨瓷不自觉地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“不是的,平日里都可以吃的,只是今晚不许。”
  谢枕川伸手,慢条斯理地盛出半碗碧涧羹,推到了她的面前,语气温和得像是在诱供,“今晚为何不许?”
  汤羹还有些烫,但梨瓷怕他反悔,连忙用瓷勺舀了一小口吃掉。
  不喝便也罢了,这一口下去,梨瓷才知道此羹与寻常碧涧羹的区别,汤底奶白如玉,既有鱼肉熬制的醇厚,又融入了香芹的脆嫩,几乎一口便可以抚平她饿了一整晚的躁动。
  她原本想说实话,尝过此等美味之后,立刻开始调动全部的脑筋思考如何撒谎了。
  梨瓷捧着比她的两个拳头还大的碗,一边努力地吹着羹面上的热气,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“因为……因为我太胖了,晚上应该少吃些。”
  为了让自己更有说服力,她悄悄地鼓了鼓腮帮子,可惜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肉,只有少女脸上一点软软的婴儿肥,更显娇憨可爱,让人情不自已地相信她的谎言。
  谢枕川轻笑了一声,几乎隐没在夜色里。
  若是濯影司的人犯有她一半睁眼说瞎话的水平,这世间的冤假错案不知又要多出凡几。
  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再次伸了过来,轻而易举地环握住了她的碗沿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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