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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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令人意外的是,蔺迟玄竟然没有缠绵病榻,而是在床下支了个小木桌,坐在地上喝酒。
  他今日把头发梳了起来,一根深色旧木簪紧紧束在头顶。虽然人瘦得厉害,但那张常年被遮住的侧脸终于露出了冷硬的曲线。
  杯中酒空了,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长颈酒壶,满是褐斑的手不受控制地晃动着,好一会儿,才像捏住人的脖颈一样,稳稳地抓住了酒壶。
  “燕淮,怎么那么久才来。”
  “…属下武功尽失,行动不便,并非刻意来迟,请主上恕罪。”
  蔺迟玄没有发怒,只是带着浓浓酒气开了口,“好,过来坐。”
  燕淮站了好一会儿,才在一个远离他的位置,跪了下来,“…是。”
  蔺迟玄慢慢把杯子举到嘴边,杯沿碰到下唇时,喉结就剧烈地滚动着。
  他呛到了,一阵绵长的咳嗽声后,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,朝燕淮招了招手,“别跪着,过来给我倒酒。”
  燕淮低头称是,面无表情地膝行到他身边,拿起了酒壶。
  蔺迟玄看着他倒酒,看着完全没了内力,又一身伤的燕淮。
  酒线有点晃,洒了许多在桌面上。
  在燕淮白着脸请罪时,蔺迟玄托住了他的身体,叹了声,“坐下来吧,燕淮,不怪你。”
  燕淮愈发惶恐,不明白蔺迟玄为何突然转变态度。
  见燕淮一叩不起,蔺迟玄扯了扯嘴角,又颤巍巍地给自己添了一杯酒。
  “燕淮,”蔺迟玄的声音很哑,喉咙像是被烈酒烧穿,“我知道你起了二心,背叛了我。”
  他打断燕淮的求饶,含糊道:“我今天叫你来,不是为了责怪你。”
  “……我知道,你们肯定都觉得很奇怪,为什么我要这样对待少宗主。”
  蔺迟玄仰头喝下一杯酒,指节用力到发白。他深吸一口气,那气吸得又深又慢,胸口起伏明显。
  “燕淮,你现在看到的蔺怀钦,早就不是当初的蔺怀钦了,这只是个躯壳。我真正的儿子,早就死在了不知道哪一个酗酒过多的夜晚。”
  过于可怖的信息量让燕淮面上满是惊愕,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,“主上、您说什么?”
  “你没听错,我也没说错。”
  他猛地偏过头,用拳头死死抵住嘴唇,肩膀剧烈耸动了两下,压下去一串咳嗽。
  “虎毒尚且不食子,他如果真是我儿子,我又怎么会拼了我这条命,也要将他置于死地?”
  蔺迟玄悲戚地看着燕淮,嶙峋的手指放在他的肩膀上,“燕淮,这夜泉宗是我一手创立,要我怎么甘心把这么大的基业,传到一个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的陌生人手上?”
  燕淮怔怔地看着他。
  他猛地转回头,那双被酒气熏得血红的眼睛,死死钉在燕淮脸上,里面翻滚着刻骨的痛苦和疯狂的不甘。
  “燕淮,你是影卫出身,对细节最是敏感。你好好想想,有人能一夜之间,从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,变得如此心机深沉吗?”
  燕淮浑身一颤,蔺迟玄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海。
  影四刺杀后仍能存活且得到重用;被扔进刑房的影九脱胎换骨;以前避他不及的影七更是,恨不得黏在他腿上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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