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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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赵阶看向灼玉灵动的背影:“瞧,你妹妹又活过来了。”
  她已一改在船上时的病弱沉默,似迎风高飞的竹鸢,提着裙摆放肆奔跑,披风兜帽因奔跑而落下来,青丝随江风飘扬。没几步披风整个从肩头滑落下,她便猛地止步,蹬蹬往回跑几步,拾起披风团抱在怀里,随后继续往前奔,纤瘦的背影里溢满顽强生机。
  赵阶幸灾乐祸:“还以为你这妹妹是个安静的女郎,每次撞见人就缩回房里,视你我如——不,或许只视你一人如猛兽,如今见了更亲近的阿兄,一下子就活泛了!”
  容濯不理他,心中积攒的不解无需任何人再添油加醋。
  他眺望着蝴蝶飞落之处。
  坡下江岸边,立着个身负长剑、约莫二十出头的高挑青年,浅麦的肌肤透着康健,目光炯炯,如同生在旷野中的粟谷,和她一样,都有着粗布麻衣困不住的蓬勃生机。
  “阿兄!”
  灵动的蝴蝶飞向粟谷,隔着三丈远,众人都能听出她的喜悦。
  灼玉的确很欣喜。
  她和义兄是一对冤家,义兄虽比她大八岁,但他性子倔、也不会说好听话。而她虽会说好听话哄人,却比义兄更倔。因而他们三天两头吵架,若无阿姊调和,恐怕早就打了无数次。心情好时互称兄妹,吵架时你一声“犟驴”、我一句“呆木头”,谁也不让谁。
  阿姊被送走后,他成了她唯一的亲人,二人这才不斗了。
  可后来义兄也离开了她。
  灼玉还清楚记得前世义兄被送回广陵的那一日。
  他身披铠甲,是灼玉记忆中义兄穿过最气派的衣裳,像一位骁勇的大将军。可那张总对她没好脸色的面容生机尽褪,总是居高临下、不屑睥睨着她的眸子也永远地闭上了。
  将他遗体送回的同僚宽慰她:“靳逐此次给长公子立了功,长公子答应会托人照拂你。”
  前世吴国王后会松口让容顷娶她,也有长公子相劝。
  只不过被王寅给搅和了。
  她和阿姊一样被迫离开广陵,死在遥远寒冷的赵国,三人都在各自最好的年华陨落了。
  “阿兄!”
  前世遗憾太多,灼玉又唤了一声,张开手往义兄怀里扑。
  离他一步远时,她脑袋被他的大手按住了,一抬头看到靳逐匪夷所思又充满嫌弃的目光。
  “撞邪了?”
  哦,灼玉想起来了,义兄不知从何日起竟变得跟长公子容凌一样,爱装冷酷,不喜欢旁人离太近。
  灼玉未像从前那样嗤讽他装腔作势,扁着嘴委屈道:“太久没见阿兄,我想你了嘛。”
  “唤义兄。”靳逐高大身子很刻意地一抖,还和平时一样纠正,“我不是你亲兄长,得唤义兄。”
  灼玉改口:“义兄,我想你啦。”
  靳逐压下眼底复杂情绪,蹙起剑眉,不耐烦道: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三年呢,少来!”
  灼玉眼圈却蓦地一红。
  在义兄看来他们分别没几日,二人更没那么深的兄妹情,自然不至于到想他的地步。可在她这里,这一面却隔了两辈子,隔着生与死。
  她看着活生生的义兄,舍不得错开眼。真好,他们兄妹都还活着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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