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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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低头按灭了手机屏幕,玻璃上映出一张被夜色勾勒得沉静克制的脸,脑海却在这一刻毫无预警地闪过一个画面,合意村的那天,他失血过多意识模糊,耳朵里全是嗡鸣,整个世界都在远离。
  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,跪在他旁边,声音一如往常地冷静又带点刻薄地说:“能听见就动一下,别装死。”
  他是那天活下来的,是因为许天星。
  沈放睁开眼,望着窗外被雨刷刮得支离破碎的灯光,深吸一口气,将手里的资料一页页理顺,重新扣上封面。
  他知道,这事哪怕再不情愿,从现在起也已经回不了头了。
  一旦有人设局,就意味着背后的人绝不会只动一次手,如果许天星不是目标,他可能就是诱饵。
  “不能错。”沈放低声自语,语气像在对谁发誓,“一步都不能错。”
  傍晚七点,城南旧街区,一间风格极素的私房菜馆悄然点起灯火。
  包间内灯光温暖而克制,柔和地落在深色原木桌椅上,打磨得光洁的木面映出茶汤微晃的倒影。
  木质屏风隔开了外头零散的客声,几缕香气从缝隙中逸出,在空气里缓慢弥散。窗外细雨刚歇,玻璃上映着朦胧街灯,映出几抹湿润而安静的黄光。
  林星澈早早便到了,穿一身干净利落的深蓝西装,气质克制锋利,却在灯光下显出几分淡淡的倦意。她点了几道清淡菜式,茶已经温热了第二壶。
  顾云来牵着许天星走了进来。
  许天星穿着一身素灰色便服,领口半敞,衬得身形修长清瘦。他眉眼依旧干净俊逸,却掩不住眼下微微浮起的淡青,一看便知是连夜未眠。他走路姿态安静,眼神却透出一丝疲惫后的清明,像刚从某场尚未结束的战役中退下。
  没过多久,沈放也到了。男人穿着最简单的衬衫外套,头发还微微湿着,鬓角有水珠未干。他一进门,身上还带着沐后的清冷香气,与这包间里的茶香混合,仿佛雨夜过后,混着刀锋和焚香。
  顾云来看了他一眼,眉梢轻挑:“你这身气味,不会刚从案发现场下来的吧?”
  沈放随手拉开椅子坐下,神情淡漠:“嗯,是。”
  林星澈轻声笑了笑,语气温和:“又出事了?”
  沈放捧起茶盏,指腹摩挲了一瞬,才语调不紧不慢地开口:“旧厂房角落发现一具女尸。雨水冲刷过的现场,只剩下几处血迹。二十多岁的女性,颈动脉被割,一刀致命。”
  他顿了顿,目光自杯沿上移,略略扫过在场几人:“法医初步判断,刀法熟练,动作干净得反常。除了血,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生物痕迹。”
  顾云来轻哼一声,嗓音懒散:“干净得不像话,听着像是精心摆拍的剧本。”
  林星澈忽然轻声开口,语气看似漫不经心,却带着点轻飘飘的冷意:“你这么说,我倒想起香港那个‘雨夜屠夫案’了。”
  说着,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许天星。
  而许天星似乎并未察觉气氛的变化,手指仍顺着茶盏转动,神色平静如常。他听完,点了点头,淡声道:“雨夜屠夫那案子我记得,割喉、切割尸块……动机不清,行为极端,但有一点很明确,他不是临时起意。”
  “你是说……”沈放看着他,语气平静。
  “他事前规划充分。”许天星答得干脆,“不管是工具准备、现场选择,还是下刀的角度和深度,他对人体结构极为熟悉。像是一个习惯控制场面的人。”
  “比如医生?”林星澈语气轻飘,像是随口一问。
  “也可能是屠夫、解剖技师、法医。”许天星语气不带任何情绪,只是客观陈述,“关键是,要稳。割颈动脉,最忌讳的是犹豫和力道不均。那会造成拖刀,既不致命,还容易留下挣扎痕迹。”
  他顿了顿,像是习惯性思考后补充一句:“而这次的案子,从目前的信息看,割口干净,无多余伤痕,失血性死亡时间精准……如果不是有过训练,就是见过类似的急救创口。”
  沈放低头喝了口茶,掩去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动静,继续说:“像我和许医生,我们见得多了,自然明白哪种刀口,是用来救人,哪种是用来杀人。”
  他余光扫过那道熟悉的细痕,许天星手指内侧浅浅一道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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