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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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他的意思?”蒲争侧过头,皱眉思忖了一阵子,又回想起自己入了师门后陈铁山的种种行动,忽然琢磨通了他的意图。
  “他是想收个男徒弟吧?”
  “对,”和蒲争一起蹲过大狱的少女点点头,“往年时候,第三关都是设置在室外,规矩也没这么复杂,无非就是钟落抓铜板,大家也都明眼看着。但今年不一样,陈铁山眼看着你破了两关,怕你走到后头,就想把你堵在那儿,可又没时间设出新的关卡来,于是就将这关设进暗室里,想着稍微操作一下,让你知难而退。”
  “那他后来为什么又加了铜板,”蒲争问。
  “你们这四个人里,能看出本事的只有你和那个打鱼的。那老头年龄太大,而你他又不想收,如果不出意外,今年的比试还是会轮空。要不是你那前二师兄单锋趁着这次捞了一笔,那两个滥竽充数的货也走不到第三关。不过陈铁山对这件事也心里明镜,但毕竟是师门内的丑事,他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点出来。”
  说完,少女顿了顿。
  “陈铁山的本意,是每次只给你落下五枚铜板,这样即使你三头六臂,把钟敲碎了也凑不齐二十二枚。况且就算你发现了铜板数目不对当场揭穿,但只要所有人都一口咬死是你输不起,你就难免会怀疑自己。”
  “想要磨掉一个十三岁丫头的心气儿,那可不要太容易了。”
  少女随手折了一根树枝,在地上画圈。
  “不过后来,他后来瞧出你是个硬骨头,就换了招数,也想着试探你一次。第二关故意多给两枚,还是要让你怀疑自己。”
  “你会想,到底是先前数错了,还是这回他们多给了?这颗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......”她突然将一颗石子挑远,“等到第三关的时候,你满脑子就只剩‘不能再失手’的恐惧了。”
  “这恐惧会一直跟随你到最后。如果你扛住了这层压力,抓得了十枚,就会正正好好凑成二十二;但如果反之,你就极有可能因为被心绪搅弄得失常发挥。”
  少女唇角微扬,露出意味深长的笑。
  “但一般来说,后者才是常态,”她伸手抚平蒲争皱起的眉头,“你已经很出色了。”
  但彼时的蒲争并不知晓这些事的来龙去脉,于是这块疑心病便随着她的脚步,一起被带进了陈铁山的门墙下。
  陈铁山的徒弟并不多,相比其它武馆动辄几十人的架势,陈氏武馆的人总共也不过十来个。大弟子便是周正阳,陈铁山的准女婿,他眉眼间沉着正气,为人踏实,每日天不亮就能见他扫洒庭院的身影,教授师弟们拳脚时更是倾囊相授,从无半点藏私。对于他未来掌门人的身份,众人都心照不宣地默认,倒也没有谁怀疑过。
  除了周正阳之外,还有几个较为惹眼的,比如说二徒弟单锋。但此人面上总堆着笑,见人就称兄道弟,背地却偷奸耍滑,是个惯会钻营的主儿,药贩子和他的狗腿能混进武馆,还要拜他所赐。
  当然,馆里也有个和蒲争年纪相仿的,叫小葫芦。他是陈铁山捡回来的孤儿,平时好动话多,陈铁山给他起这名儿,就是盼着他能像葫芦似的:嘴小肚大,多装少说。可惜事与愿违,当他看到武馆久违地来了新人时,还是像只二踢
  脚一样炸翻了天,围着蒲争上蹿下跳,气得陈铁山胡子直颤,活像尊要冒烟的罗汉像。
  武馆里清一色都是男弟子,唯独陈铁山的女儿陈青禾是个例外。
  说来也怪,这位大小姐对拳脚功夫毫无兴趣,终日只围着灶台和洗衣盆转,不过好在只需打理父女俩的衣物。为此弟子们常打趣周正阳:“大师兄不如把练功服也拿来,反正迟早要过门的,让师妹提前练练手!”每逢此时,陈青禾便红着脸躲进厨房,周正阳则作势要打人,引得其余人一声声起哄。
  这便是蒲争往后数载要栖身的陈氏武馆。
  “明日巳时六刻,练武场上准时训练。”首日拜师礼毕时,陈铁山只撂下这么句话。
  那天晚上,蒲争躺在临时收拾出的柴房里,听着老鼠在房梁上窸窣跑动,竟睁眼到天明。好不容易捱到时辰,等她和那两只“滥竽”匆匆赶到练武场时,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脚步一顿——
  十来个师兄正七歪八斜地瘫在木桩旁:有靠着兵器架打盹的,有蹲在地上画王八的,还有个正把裤腰带解下来逗弄蚂蚁的。单锋甚至直接大剌剌躺在地上,用《拳经》盖住了整张脸,鼾声如雷。
  全无名门正派应有的样子,倒像是街头的杂耍班子散了场。
  作者的话
  衔月木
  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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