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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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话音落下,满堂寂静。
  谢少陵握着折扇的手指发僵,本该是春风得意的状元郎,少年意气、锋芒毕露。
  可此刻却面无表情,独自站在窗前,听着满堂对那位“大奸臣”的褒奖。
  席间一人战战兢兢地道:“前些日子少陵授意我们,聚众拦堵顾相的车架,质问那二十万斤棉花的下落……”
  “当时顾相连轿帘都没掀。”另一人也接了话,声音低得几不可闻,“我们……我们还骂他心虚,言辞极重。”
  “现在想来……那不是心虚。”
  “是宰相肚里能撑船,不与我等书生计较。”
  “若换作旁人,诬告一位宰执,早该抄家问罪,我们却连一纸责令都没收过,这气度还叫睚眦必报?”
  董丹虞手指用力捏着茶盏,指节泛白,那位顾相何止轻饶他们这帮书生……
  说到这里,众人神色越发钦佩。
  “荒唐!”
  突然有人厉喝一声,正是太师门下最得力的清流谋士,他面色涨红,脖颈上青筋暴起,“做一件好事就能洗白?顾猫这些年结党营私、把持朝政的罪状还少吗?”
  满座寂然,只听得炭盆里火星噼啪炸响。
  “东辽和议是谁主张的?诏狱里多少忠良冤魂?”他越说越激动,手指几乎要戳到对面书生的脸上,“就因为他施舍几件棉衣,你们就要跪地称颂了?”
  众人低头不语,谢少陵却在这时缓缓转身,屈指轻敲扇骨,声音不疾不徐,“诸位,夜深了。”
  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分水岭,方才还面红耳赤的谋士突然噤声。
  众人面面相觑,纷纷起身告辞。
  谢少陵仍站在窗边,望着窗下忙碌的江州工,眸底暗流汹涌。
  等人散尽,董丹虞才缓步走近,俩人年纪相当,皆是京中少年才子,算得上相熟。
  董丹虞不拖泥带水,开门见山说:“少陵,顾相点我做的探花郞。”
  谢少陵指尖的折扇“咔”地一顿,他缓缓地转头,惊诧不可置信,“他点你?”
  董丹虞自嘲地一笑,“陛下本不愿取我,是顾相力保我。”
  谢少陵目光上下打量他一遍,如坠入云雾里,大惑不解。
  若说赈灾,那本是顾怀玉贪污招来的祸,亲自善后,无非是自我补漏,谈不上什么高尚。
  可这事不同。
  点董太师的儿子为探花?
  人尽皆知,董太师张口闭口就是奸臣、佞臣,将顾怀玉贬得一文不值,做梦都想扳倒顾怀玉,澄清朝堂。
  点这样一个人的儿子当探花郎?岂不是自找不痛快?
  谢少陵忽然觉得荒唐想笑,可还未笑出声,便硬生生冻在喉间。
  他脑海里闪过一线清明,如同云遮雾罩里被雷火劈开,骤然透出一道亮光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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