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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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男的欠人钱,还不上到处躲,这不是又搬到这来了。”
  于是陈诩不再经常溜出门去,待在家里摆弄玩具,看冯玉坐在阳台的单薄背影。
  看那块被陈铭生砸掉块角的画板——纸张在炸开毛的笔下漾出五彩斑斓的绮丽。
  再被撕成一块块碎片,扔进和了水也化不开的干涸颜料罐。
  最后一起丢到楼下的垃圾车里。
  常在外地的陈铭生难得在家中吃饭,冯玉坐对角线。陈诩往自己嘴里塞一大勺饭:“你们知道这次考试有多难么,老师说超纲了,九十多分一共就三个人。”
  碗筷碰撞声,两个大人头也不抬,漠然不语。
  陈诩不看眼色似的絮絮念:“我的分排年级第一呢,美术老师还说我画画有天赋,色感好,可以重点培养。”
  “画什么画。”陈铭生突然愠怒,拍桌子,矛头立转,“你踏马明知道我过敏,为什么每次都要放?每一次!”
  挂着青椒的木筷落在地,冯兰也摔了碗:“那你就别吃,就自己做!回来这半个月你去过店里一趟吗?”
  “我有事!”
  “你有什么事,除了跟你那帮朋友鬼混,脑袋一热给人家做担保还能有什么事?这次还要赔什么?”
  “和你有什么关系?”
  “孩子不是你的?”声音尖锐。
  “谁都能管我,但你没资格,冯兰。”陈铭生站在残羹狼藉中用手指着对面的女人。
  “你自己选的,是你自己要跟着我过的。”
  冯兰不说话,只发抖。陈诩抱着碗站在旁边,低头往嘴里扒凉掉的饭。
  “你冯兰记清楚,当年你走投无路要跳桥,是我陈铭生路过救你上来。”
  男人拿起椅背上的外套,绕过陈诩:“你弟欠债你爸逼你还,踏马的最后是我陈铭生帮你还清的。你记清楚。”
  “这么多年了,才女,”那是种听不出意味的嘲弄,缓慢的恶毒的,“猜猜为什么我唯独对着你,才用得着买他达拉菲?”
  摔门声。陈诩没抬头,还是扒饭。
  碗底堆着几个没捡出去的干红辣椒,他夹起来塞嘴里。一口下去血液涌上大脑,脸通红。
  满脑门子都是汗。陈诩把底下凝着油脂的凉饭吃完,转身去厨房拿扫帚,出来将陶瓷碎片和堆积着的剩菜清理掉。
  他想,或许冯玉不会再画画了。事实上后来他确实没再看到阳台上出现过冯兰的背影与那个画架。
  陈诩长出喉结时,冯兰留一头短发,两侧剃到耳朵上方。他们又搬了家,他们总是搬家。
  他想,或许冯玉大概是恨自己的。这种恨从陈铭生的身上迁徙而来,投射到他与父亲相似的面庞中去。
  瘦弱的陈诩背着画板,骑自行车出现在楼下时,才难得享受到阳台上来自冯兰的注视。
  冯兰活了。于是陈诩去画室更勤,刮风下雨雷打不动。
  发烧也去,眼睛烧到睁不开。许雾看到时吓一跳,强行夺了他手中的笔。
  “我妈要看。”陈诩不给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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