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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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没用力。周见山的耳朵和发茬一样不够柔软。
  哑巴身上套着他的t恤,冒着他的花露水味儿,手上还拿着他的打火机。
  他们睡在同一张特价竹席上,睡醒后脸上和背部印着同样的痕迹。
  他俩脱下来的衣服卷进同一个会跳舞的破洗衣机,两道呼吸在逼仄的黑夜里此起彼伏,或是同频共振。
  哑巴浑身上下都是这里的痕迹了。
  说来奇怪。陈诩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,独来独往惯了。不再话唠,沉默变成习惯。
  他不很喜欢巷子里不够亮的灯,也不太喜欢簌簌掉灰的砖墙。双脚走过这段路,进入这条隧道。
  他就要回到自己的洞穴。
  在沉寂中冬眠,等到来春再醒来,或是不醒来。他有数不清的洞穴,不见天日的,严寒刺骨的。
  然而某天陈诩发现原来外面并不是飞扬的大雪。外面和任何一天都一样,雁儿没有南去,蝉也并没有消亡。每个人都在往前走。
  只有他浮在那口枯井中。
  “喂,有件事儿,”陈诩靠那看天上的星。
  想了想他说,“以后上哪去,能不能告诉我一声,让我心里有个数?”
  周见山看着他。
  “你这天天走连个招呼都不打,”他说,“我上哪知道要不要给你留门?别光看我,听没听见?”
  周见山点头。
  “挨欺负就得还回去,这你做得对。”陈诩今晚难得耐心,说到这没忍住。
  压着嗓子骂:“那板凳离你脑袋就半掌宽,你知不知道今晚自己差点被砸开瓢?你他妈真是有点浑劲,我说真的。”
  周见山不动。
  陈诩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  头顶一声叹气。半分钟后周见山感觉什么东西搭上了他的脑袋,陈诩的手指微凉,顺着他被剃得很短的两鬓向下。
  于是那凉意痒痒地从鬓角滑到耳边。
  接着,他的耳垂被两根手指捉去捏住。周见山闭上眼,指腹沙沙的,缓慢又轻柔地搓捻。
  无声的夜将一切细微声响都放大。
  对方喜欢这颗痣。
  陈诩俯视那块鬓边发青的头皮,玩味地搓了两下,松开手。
  周见山没抬头,脸一半埋在黑暗里。
  陈诩看了眼,突然俯身,抬手将哑巴落在阴影中的下巴朝上一托。
  于是周见山的视线里便猝不及防闯进一张豁然放大的脸。
  细密的头发垂下来,几根轻轻戳在他的鼻梁上,有点淡淡的酒味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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