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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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接着“咔嚓”一声,门开了。周见山坐在小方凳上,卫生间扶墙出来一人,脚步飘浮,面色苍白。
  陈诩前额的头发湿透了。水珠贴颊边滑下来,发尾从后胡乱扎上去。
  衣领也湿,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。
  他终于发现无论自己用凉水洗多少把脸,脑袋里都依旧昏沉。事实上他已很久没再喝过酒。
  早前那两年喝得多。刘一舟还是单身时经常招呼他出去吃饭,一通电话打过来,陈诩往往一觉刚睡醒。
  他昼夜颠倒惯了,半夜不睡,白天不醒。
  混日子么,不就是这样,他小时候并没说过自己长大后要做一位宇航员,也没有说过要做一名科学家。
  钱没了就赚,赚一点再辞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,维持饿不死的状态就行了。
  睁眼时窗外天色昏暗,太阳已经快落山,残存一些淡橙色的霞光,照不到陈诩的家里。耳边隐隐约约听见来自不同方位的细微人声,从灰色的墙壁缝隙里钻出来。
  相比之下出租屋里过分安静,不大的空间其实称得上逼仄。那会他刚搬来没多久,挂完电话躺那发愣,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发出荧荧微光。
  联系人列表里空荡,最近通话是“刘一舟”,通话时长一分二十秒。
  窗户被人轻敲了敲。陈诩惊醒般猛地抬头。
  “小陈,醒没醒?”声音不大,听着是隔壁奶奶。陈诩的脑袋又落了下去。
  语气犹豫,但又绵长。似乎是不确定他是否真的醒来:“我煮了粥,煮多了,给你盛一碗。”
  从这天起,做一辈子饭的奶奶开始弄不清楚做饭分量。有时多一把豆子,或者多一捧小米。
  之后多一小捆细面,再多打两个鸡蛋。
  于是陈诩会在家里喝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后再出门喝酒,傍晚昏暗日色中的饭菜味有他的一份。
  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豆儿被煮得皮开肉绽,粥面结一层厚厚的浆衣。他从小就爱吃这层浆衣,又喜甜。
  豆粥越吃到下面越甜。最后碗底剩一小层细细未融化开的白砂糖,陈诩倒点开水进去,混匀后喝干净。
  陈诩倒了杯凉开水,仰脖子灌下去。
  胃里烧得疼。他低头用手摁了摁,打了个水嗝。
  “砰。”玻璃杯往茶几上放,陈诩游魂一样幽幽地飘过来,问凳子上坐着的人:“我喝了多少?”
  出租屋的吸顶灯不够亮,光源偏黄。在这样的环境下无法长时间看书,很伤眼。
  但又莫名的,在很多时刻会给人自然而然渡上一层淡淡的柔光。
  周见山光是看着他。
  额前碎发遮眼,陈诩将头发往后抓,整个人看上去很清爽:“喂,你在听吗?”
  没动静。
  陈诩转头。周见山终于动了,用左手比个五,视线依旧在他脸上。
  说不上来什么感觉。
  “五瓶?”陈诩说。不知为何他忽然生出种错觉,那双黑色瞳孔中应该暗暗地藏着什么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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