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(1 / 4)

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

  冯芷君在她的眼中看见了痛心。
  她在痛心她变成如今模样。
  见惯风浪的冯芷君竟有些心底发虚了。
  “倘若居庙堂之高者,都以党争之胜作为准则,以保持权位为唯一目的,还有谁会去深思国家的前途命运,还有谁去思索百姓的存亡安危?”
  冯初眼角蓄泪,“大魏子民不畏死,却不知姑母洛州之战至今种种举措......大魏如何知活?”
  “所以,你就拿着冯家如今所有去赌?!”
  冯芷君难得语调激动,试图掩盖心下麻乱:
  “你就不怕,有朝一日失了权柄,来日冯家的男丁被发往六镇苦寒地?不怕女眷被充作掖庭奴?!”
  “那姑母怎知,登上大位后,不会是四海离丧、乱军四起?怎知冯家定能保住江山?!”
  冯初咬牙怼道:
  “几百年来,多少家国亡于内斗?如此多前车之鉴,姑母看不见么?!”
  冯芷君罕见地哑了话,她知,她怎不知,她正是因为知晓,所以当年才有一段与拓跋弭相忍为国的时光。
  她不由得踉跄了几步。
  冯初清正明朗,朝霞初举,朗声继续道:
  “姑母问臣,畏不畏惧失去权柄,平心而论,臣是畏惧的。”
  “然,在朝为官,臣,可以失去权柄,但臣不能背弃臣的灵魂,可以失去苦心经营的一切,却不可以失去心中坚持。”
  “成败胜负,本是常态,合辄留,不合辄去,如此浅显之理,侄女儿不信,姑母不明白!”
  光洁的额头重重地扣在安昌殿的砖石上,倏地发红泛肿,身前呈着的奏疏再度被她托举起来。
  冯芷君看着眼前的侄女,蓦地生出一股烦躁。
  耳畔仿佛回响起来那个如出一辙的清晨,拓跋弭视死如忽归地看着她,说她亦是饮鸩止渴。
  越来越多的人被她回想起,他们无一都是败者,今朝却一股脑地自记忆深处涌现。
  浩浩荡荡,摩肩接踵。
  纠葛在一块,来对她行一场本息结算。
  冯芷君踉跄了身形,很快稳住。
  二十余年的政治生涯迫使其不能低头,颤抖的声线却暴露了她罕见地脆弱:
  “你......你当真铁了心?”
  “此心可鉴,天日昭昭,微命可弃,但绝不折节!”
  额头置地,一阵闷响*。
  ......
  安昌殿的殿门自内向外推开,吱呀的户枢残响声声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章节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