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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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你让哀家难办了。”
  “臣女惶恐。”
  这般年少的她显然不知道,自己让冯芷君难办了什么,但事已至此,认错惶恐,总归是不错的。
  “接着说。”
  冯初惶惑地抬头,不明所以。
  冯芷君知晓自己到底惊着这孩子了,柔了些许声,“说说你认为除了拨粮赈灾,还能做些什么。”
  毕竟方才所言那些,不过是高屋建瓴的空话,而冯芷君身边、整个大魏宗亲王侯扎堆的朝堂,最不缺的,就是说漂亮话的权贵。
  “初随军自青、冀二州往北,一路所行乡里,见当地豪强宗族,纠葛农人,吞并土地,修建坞堡,官员所管至州郡已是极限。”
  这其实也不能全怪地方豪强,连年战乱,匪过如梳、兵过如篦,自平民至宗族,如此行事不过自保而已。
  但而今大魏统一大河流域,各地坞堡隐没人口、兼并土地、税收不足的弊端就暴露出来了。
  “而今南地疲弱,惟北地蠕蠕尚有威胁,待外患勘定,或改革吏治、或推行新政,势在必行!”*
  冯芷君的眼瞳变得幽深,她再度打量起眼前的侄女,她的确畏惧她,但这并不妨碍她直抒胸臆,说自己心中诞妄。
  她忽得有些头疼,她不晓得该将她的命途引向何方。
  末了摆摆手,说起不相干的事,“今夜宫宴宴请众将士,你且不急着出宫,随意在宫内转转,晚些同哀家一齐去天文殿。”
  这是让她先退下。
  冯初称诺,退离此地。
  错金博山炉的檀香迷人眼,手中的菩提子转了又停,停了又转,叹息伴轻笑,随烟袅袅,“不似也好,不似也好......”
  金雀铜兽苏合香,绫罗珠玉裙曳忙,宫灯千盏,明珠郁金。
  酒宴酣畅,投壶划拳,鲜卑将士的欢笑伴着酒气要把天文殿的屋顶都给掀翻。
  不过叫人没想到的是,辽西郡公家的小娘子,不光出征要跟着,就连酒宴也不落下。
  琥珀色的饮子顺着波斯来的金壶倾泻在她的杯盏中,她披散着同鲜卑人勇士一般的辫发,身上穿的却是裙裳,怪异中透着和谐。
  开始还有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,好奇地打量,而后却都将心思付与酒水。
  美酒、熏香、胡姬旋舞、丝竹管弦,涨红了她的脸。
  托婢女打了声招呼,退出了殿内。
  寒风刮过宫灯,飘出火星子,也让她重新静下心来。
  平城皇宫历经此前几代先帝营造,虽颇具规模,但内里装潢仍旧称不上多富丽堂皇,供人游玩赏景之地更是寥寥无几。
  明月照积雪,朔风劲且哀。
  草木织影,身后忽得传来动静,随军时养成的警戒心令她霎时转身,“谁!”
  没料到假山后钻出个比她还小的索头孩童,身上穿的衣物纹样昭示着此人尊贵,辫发上却还沾着草叶子,浅色的眼瞳在黑夜里折出华彩。
  这孩童跌跌撞撞朝她走来,行至跟前,小手想触摸她的衣裙,又瑟缩回去——她担心自己方才从假山上带的灰弄脏她的衣裳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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