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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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我像所有正道人士一样,想将他就地处死,永绝后患,奈何他实在伤重,我趁人之危,胜之不武,我便把他一个人关了起来,每日送些吃食,到时辰为他疗伤,除此之外一个字也不跟他说,更不给他半分好脸色。”
  “江湖称我为‘小甄宓’,寻常男子,一见我便呆若木鸡,我越是不理睬他们,他们越是一脸蠢相,偏易临风不肯,我不给他好脸色,他也不给我好脸色,看见我就骂:‘你这木头疙瘩一样的丑女人,又来做什么。’我说:‘也就是我这丑女人肯管你,否则你早已是死人了。’他那时瘦的只剩一把骨头,面色惨白如纸,偏抛不开那股轻狂劲,冷笑道:‘你救了我我也要死,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。’我也不让他,说:‘天下谁人不死,难道因为要死,就都不管了么?为了杀你这丑八怪,连累我违背祖训,美得你!等治好了你,我再亲自杀你以证正道!’就这么天天疗伤,天天吵架,烦不胜烦。”
  林故渊听得她讲的有趣,道:“原来易大哥曾经这样不解风情。”
  “他是三岁心智,一岁不能再多。”江如月道,“养伤养了二十来日,他恢复了点力气,嚷着要回魔教总坛报仇,问他有何仇未报,却又不肯告诉我。我那时极厌恶他,他想干什么,我偏不让他干什么,他逃了三次,次次都被我捉回来,他不吃药,我就用铁链子绑了他,撬开牙关往里灌,幸好那时他身体虚弱,硬打也打不过我。”
  “又过了一个月,他康复了大半,不闹着逃跑了,也不跟我说话了,仿如一只掉队雏雁,日日望着远处发呆,我每日为他换洗送药,忍不住揣测:他到底在担心什么?魔教中人都是无心无肝的大恶棍,为何会有那样悲恸的眼神?山里的夜开始凉了,密室中连一床像样被褥也没有,他会不会冷?每当这些猜测在我心里冒头,我就要大骂自己一顿。”
  江如月道:“我最恨寻常男子那股自以为是的样子,自如同露着屁股开屏的孔雀一般好笑,我早已发誓永居峨眉山,一生不与男人纠缠……可他那时的神色那样忧郁真挚,羸弱不堪,更不像别的臭男人对我心怀不轨企图,我竟在一瞬间被他打动,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。”
  “那时我才知道,一个女子,若是对一名男子萌生了同情和好奇之心,便要糟了。我一遍遍骂自己:‘江如月你这虚伪小人,明天再不准进密室了,那个魔教恶徒的死活都与你无关。’可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心。”
  林故渊听她说“同情与好奇之心”,默默发了一会呆,心中苦笑,哪里女子是这般,男子也是一样,天下爱人的心思何其相似,只是爱时真挚,不爱也真挚,怪不得前人的诗写到了末路,再不提那爱恨离愁催人心肝,只淡淡一笔:人生长恨,水亦长东。
  他曾久居昆仑半点不懂人情礼法,此番下山,看尽人心叵测和世态炎凉,心里又淡然道,不,我生是木头石头的性情,我若爱一个人,便是长长久久,再不变节,管他爱不爱我,管他欺我辱我,厌我憎我,我心里爱他,与我将来杀不杀他,是否要与他分道而驰有何关系?我做下这欺师灭祖、与人通奸的不齿勾当,哪怕往后他要把我杀了,我要把他杀了,我心里也是爱他。
  想到此处,再不怕那些正邪桎梏,心中澄明,只淡然一笑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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