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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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算了,你自个儿想不明白,我们也是白费力气。”陆丘山道,“故渊,你也别太灰心,什么正邪是非,说穿了不过是倾心了一名女子,只要她真心待你,从此弃恶从善,退出武林纷争,师父师叔难道要赶尽杀绝?我们堂堂昆仑山,难道一门亲事也做不得主?你好好服软认错——”
  林故渊只淡淡一笑,道:“他那个人,出手便是腥风血雨,如何弃恶从善,如何退得出武林纷争?就算他肯,底下的人也由不得他。”
  陆丘山变色道:“如此厉害?”
  林故渊不知如何解释,沉默片刻,突然道:“有酒么?”
  陆丘山道:“谁敢把酒带进思过堂?”
  林故渊只是苦笑:“我好想醉一场。”
  话音未落,一个脑袋从门缝挤了进来:“是谁要酒?”
  从那门后闪出个人来,一身丝麻衫子,五官柔和,嘴唇丰润,斜背着一只方方正正的药箱,左右探查一番,掩上门扉,从怀里拎出一只青瓷酒壶:“瞧我带什么来了?”
  说话人是卓春眠,玉移子座下弟子,他比林故渊小三岁,性子宽平,不谙世事,心性比实际年龄更小一些。
  陆丘山盯着他手中酒壶,皱眉道:“连你都跟着胡闹,一个教坏一个。”
  说罢伸手要抢,卓春眠唬得往后一缩,将那酒壶仔细抱在怀里:“这是药酒,是药,放了十几味草药,十二个时辰才熬出来的,有枸杞、黄芪、熟地黄、当归、党参……宁心静气,强健筋骨,看不见故渊师兄脸色差得要命么?”
  “少来这套。”陆丘山亮了一手“摘仙桃”的擒拿功夫,顷刻把酒壶夺了过来,揭开盖子一闻:“什么药酒,明明是‘君不负’!你跟谁学会扯谎了?”
  卓春眠顿时红了脸,一把抢回酒壶——他自小温柔内敛,只在林故渊、闻怀瑾等人面前才露出活泼样子,陆丘山只板着面孔瞪他,林故渊只好解围:“入夜了,都回去吧,再晚要被夜巡的师弟撞见。”
  昆仑山戒律严格,夜晚宵禁,寒风瑟瑟,各堂弟子或是就寝,或是闭门夜读,每夜由一名蓝衣以上品级弟子带队巡视,一旦发现夜游不归、玩闹喧哗等行为当场便抓,犯错弟子需当众受罚——倒立、练桩、头顶水盆金鸡独立等等,虽是入门的粗浅把式,但身为白衣弟子,平日里一副仙气缥缈的样子,当着数百师弟们的面脸红脖子粗的扎马步,十分难堪。
  陆丘山笑道:“无妨,玉虚师叔近日抱恙,玉玄师叔接掌戒律,夜巡的差事交到我手里,我给你们开个特赦。”
  林故渊淡淡道:“监守自盗,往后何以服人?我不给你添麻烦。”
  陆丘山一番好心被他噎住,无奈道:“是,是,师弟教训的是,一会我和春眠若是回去迟了,自己卷好铺盖陪你罚跪。”
  他想逗林故渊一笑,见他毫不领情,只哀叹马屁拍在马腿上,他倒也不恼,望着那张沉闷的脸,笑道:“真不知道你怎样陪女孩子开心,难道你就像根老木头桩子似的站着,摆着一张臭脸,一会儿‘不可’,一会儿‘不行’,恐怕你们不能在一起,不是正邪之隔,是人家女孩儿压根没想理你吧!”
  陆丘山一想便觉好笑,打趣道:“我说小师弟,你在心上人面前,也这般老气横秋?等到大婚之夜,人家女孩儿含羞带怯,故渊你一句‘不行’,成就一桩旷世奇谈……”
  他只是抿嘴笑,卓春眠于男女之事尚未开窍,插嘴道:“‘不行’又如何了?”
  林故渊脸色一沉:“胡言乱语,这是思过堂。”
  陆丘山连连摇手:“好了,不说了,我这做师兄的,不能带坏了你们。”
  林故渊默不作声,思绪却不由飘飞出去,他与谢离在开封府你追我赶,背靠背分吃一只大肉包子,在茶楼畅谈胸襟,在秦楼楚馆与那头牌姑娘胡说八道,那不服管束的魔教恶徒,带着一大群下人陪自己练剑喝彩,恣意洒脱,何等畅快?
  慢慢竟觉浑身温热,仿佛从昆仑山的丝缕寒气中苏醒过来,恍惚看见那人眼中含笑,黑发如瀑,散乱披着衣裳,将他搂抱怀中,粗糙的一双手掌,与他起伏温存——
  心里陡然一凛,顿时提醒自己,切切不可滋生邪念。
  情思一时牵动,顿感苦涩难言,体内涌上一阵似曾相识的恶烦之感,好似细小蚂蚁在骨缝里钻来钻去,林故渊已不甚怕它,催动内力将那股不适按捺下去,问道:“师尊身体到底如何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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