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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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在他们失去神智、大行那禽兽之事的两个时辰里,到底又发生了什么?他望向谢离:“这是你们天邪令的手法吗?好生邪门!”
  又思忖道:“方才昏昏沉沉中隐约听见一段笛声,乱人心智,催人狂乱,既让人春情勃发,又不由自主心起杀念,要不是谢离内功深厚,我又有昆仑内功护体,于意志溃败时还能以仅存理智互相提醒,险些在极快乐时死在彼此身上,到现在还隐怀悸动……种种古怪之处,不知与这些人的离奇身亡有无关联。”
  只见谢离两眼放光,抚掌道:“是他,是他来了,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!”林故渊道:“谁?”谢离道:“你可记得史可追所说,你我身上蛊毒出自谁人之手?”
  林故渊一惊,心头闪过一个名字,脱口而出:“你是说……祝无心?”
  谢离点头道:“他不仅会做蛊下蛊,更有一门独门纵魂驱蛊之术,我离开天邪令时尚未听说有如此精深,这些年他深受红莲重用,估计是进益多了,以笛声摄人心魄,逼迫他人自尽,除他之外,我再想不出别人。”
  他一拍林故渊肩膀:“追不追?”
  他话未说完,林故渊已拍案跃出:“废话,追!”
  两人接连跳出客栈后窗,只见夜色深沉,万籁俱寂,周遭静如坟茔,风过树梢,更觉鸦雀无声,谢离在前引路,飞身跳上一处高楼房顶,伏在屋脊之后,冲林故渊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,从身下抽出一片瓦片,甩手远远抛向对面街市,只听喀拉一声脆响,瓦片摔成数瓣,随着这一声动静,屋后小道忽然跳出几个黑衣人,个个黑布蒙面,目光如电,仰头朝两人藏身之处来回扫视。
  两人将身体伏低,大气也不敢出,林故渊轻轻学了一声猫叫,隐约听见楼下有人说:“嗨,是头畜生。”
  另一人答道:“不能大意,喝了咱们投了迷药的井水,再听上一曲祝左使的五音伏魔曲,连老鼠都腾腾打转,纷纷自行碰死在石头上,哪还能有猫?别是什么人伪装的。”
  林故渊嘶地倒吸一口凉气,深悔自己莽撞,却听那黑衣人瓮声瓮气道:“这可说不准,难保猫儿狗儿白日贪睡,没有喝那井水呢?方才你我又补了一阵急箭,想这条街再无一条活口,你不用太过多疑。”
  另一人道:“也是,也是,你我还是快些回禀了堂主,免得时间一长,又生出些枝节。”
  林故渊听得心惊肉跳,心说原来不止客栈众人横遭屠戮,整条街的老幼妇孺,连同牲畜走兽都遭遇毒手了吗?可怜那些无辜百姓,可怜这许多无辜生灵!魔教手段竟如此残暴!不禁深深望向谢离,指甲在他手背掐了一把,留下一排弯月似的掐痕,谢离吃痛,瞪他一眼,做出一脸无辜之相。
  黑衣人学了一声布谷鸟叫,四面八方窜出许多条黑影,趁着苍茫夜色,往西南方逃窜,这些人身手极其敏捷,不发一点动静,不多时便尽数退去。
  林故渊和谢离一路不近不远的跟着,不多时便出了城,沿着城郊小路一直往西南行进,周围人烟渐稀,却是一片荒山野岭,朗月当空,万事万物如抹银霜,那伙魔教弟子脚程极快,不打火把,齐齐奔上一处山坡。
  那山名叫鸡鸣峰,酷似一只昂首挺立的大公鸡,山势拔高,山顶能俯瞰整座开封府,到处是衰草烂石,一棵大树也无,山包连绵起伏,黢黑一片,背靠远方苍蓝夜宇。
  正是一个月朗星疏的好天气,风露清华,草木萧肃,一地溶溶月色,暮天旷野皆被月光濯洗的空明洁净,他俩从小径夜奔上山,举目四望,只见鸡鸣峰的左首不远处正是那酷似“鸡头”的峰顶,却是一块如天外来客般的巨大山岩,嶙峋突兀,寸草不生,昂然傲立于众山之巅。
  那伙魔教弟子站在山岩下方,吹出一串啾啾哨音,右手一抬,从袖管里发出无数条细细银丝,嗖嗖几下,缠住上方各处凸出山石,借力攀上,收回银丝,再如法炮制,不多时已轻巧巧跃上了峰顶,只剩几个小小黑点,不见人影。
  第51章 欧阳啸日
  林故渊发足便要跟上,谢离将他往后轻轻一拽,道:“再等一等。”
  果不其然,不到一炷香的时间,那伙魔教弟子又尽数从峰顶撤回,显是领了新的任务,匆匆忙忙按按原路下山去了。
  两人寻思那峰顶定是藏着魔教头目,十有八九是那祝无心,谢离双目眯成一线,目光阴鸷狂热,双手握如鹰爪,手背爆起青筋,不等林故渊催促,飞身上了峰顶,林故渊在他身后,鹿伏鹤行,藏身在一处尖锐石块背后,探身向外观望。
  原来这鸡鸣峰顶从远处望来极是尖锐狭窄,攀到顶峰才发现比想象中宽阔的多,是一块干燥宽平的巨大山岩,足有数十丈见方,四野开阔,寒风漫卷,从绝顶放目远眺,崇山峻岭幽深寂静,开封府退去白日的喧嚣浮华,安静卧于黢黑旷野一隅,若不是此时情形紧张,倒是一处登楼放旷,抒怀胸臆的好去处。
  夜色幽深寒凉,半空一轮浩大空明的月亮,耀得四下如白昼一般。
  巅顶站着一个人。
  那人身躯雄壮魁梧,一身黑金衣袍,双肩双腕覆以金甲,面容阴沉冷硬,不知是否有胡人血统,眼陷而鼻高,一样未曾束冠,长发披散,遮去半张面孔,眉头紧蹙而眼角上扬,眼下有深深阴影,气度极是萧杀。
  林故渊天天与谢离混迹一起,对魔教种种不遵礼法之做派早看得惯了,却仍是被这人吓了一跳,只见这人手牵两条精悍修长的恶犬,那犬毛色灰白,两耳竖立,犬目放幽幽绿光,不似平常恶犬腾腾乱转乱吠之态,竟是雍容安静,颈项风毛微动,再仔细一看,哪里是犬?分明是两头灰狼,狼性自由难驯,在他身边却极为安稳。
  冷谧月夜,高风山巅,一人遗世独立,与两匹孤狼肝胆相照,好一幅诡异莫测的图景。
  驯犬之人遍地都是,驯狼之人闻所未闻,林故渊望着谢离,想问他这奇人是何来头,却见谢离那双狭长的眼睛也像狼,死死盯住那人,神情专注贪婪,唇边泛起笑意。
  谢离素来爱笑,有事无事脸上挂着三分笑,时而率性跳脱,时而轻薄倜傥,时而装傻充愣,却从未有一次与此时相仿,那笑既热情又凉薄,既酣畅又深藏恶意,像与故友久别重逢,又像与等待数年的仇敌相见,是山雨欲来的短暂平静,露了杀机,就要饮血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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