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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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宴清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,穿透粘稠翻涌的暗红铁水,死死锁定了洪流深处那一点微弱的土黄光芒。幽蓝的幽冥火映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,银发垂落肩头,无端显出几分神祇般的肃杀。
  “不错。”他声音低沉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,“灶君乃一家之主,掌烟火,通地灵。其口,便是地脉与家宅气息沟通之窍。邪人掰其口,便是堵了此窍,封了怨气外泄之途,也断了地灵警示之机。那点灵光,必是此间灶君神像被强行封禁时,其残存神性裹挟的一缕本源‘地灵髓’,亦是沟通残存地灵、撬动这锁灵邪印的唯一钥匙!”
  他转头,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,语速快而清晰:“此物乃地脉精粹所凝,怨灵畏之如虎,故深藏洪流核心。唯有身负纯阴命格、且与地脉有天然亲和者,方可最大限度降低怨灵敌意,接近并取出。否则,强行摄取,必遭万魂反噬,地火焚身!”
  “纯阴命格…地脉亲和…”陆修远染血的桃木剑拄着地,喘息着重复,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林知夏,带着一丝了然,更有一份沉甸甸的忧虑。林家血脉,女子代代纯阴,相地之术更是沟通地脉的看家本领。
  陈延之脸色瞬间煞白,比刚才受伤时还要难看,他踉跄一步挡在林知夏身前,声音嘶哑:“不行!小夏不能去!那里面是什么鬼东西你没看见吗?!沈砚就是前车之鉴!”他指着铁水洪流中沉浮的无数痛苦面孔,“那是无数被熔炼的怨灵!是百年积郁的地火戾气!她进去就是送死!”
  赵明轩也挣扎着爬起来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:“小师妹!三思啊!钥匙…钥匙再想办法!或者…或者让宴先生去!他神通广大…”话没说完,就在宴清投来的冰冷目光下自动消音。
  “我去。”
  清亮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,压过了所有的劝阻和惊恐。林知夏从宴清身后一步踏出,站在了最前方。幽冥火的光映着她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庞,那双琉璃般的眼眸里,没有恐惧,只有一片澄澈的决然。
  她对几位师兄扯出一个安抚的笑:“师兄们,忘了?我可是林家这一代的家主。相地通幽,本来就是我的责任。况且……”她目光转向那翻腾的铁水洪流,声音轻了些,“那些怨灵,被困了百年,反复受熔炉之苦,也该解脱了。”
  最重要的,她信任宴清。
  宴清绝不会让她送死,他既然提出来,就代表至少,他能保她的命!
  宴清没有说话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鎏金瞳孔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——欣慰、赞赏,还有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占有欲。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已经动了。
  他一把扣住林知夏的手腕,紧接着,并指如刀,指尖凝起一点幽蓝得近乎发黑的幽冥火,快如闪电般在自己的掌心一划,暗金色的血液瞬间涌出,那血液中仿佛有细密的龙纹在游走,散发出古老威严的气息。
  “宴清!”林知夏惊呼,完全没想到他这么猛的,割自己感觉比割猪肉都丝滑,一点迟疑都没有,太狠了!
  宴清充耳不闻,用流着暗金龙血的手掌,死死覆在她同样白皙的手腕上。冰冷与微烫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瞬间交融!一股霸道而灼热的力量,如同奔腾的岩浆,顺着相贴的肌肤,蛮横地冲入林知夏的经脉!
  “呃!”林知夏闷哼一声,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被点燃,骨骼深处传来细微的嗡鸣。与此同时,宴清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咒言在她耳边响起,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敲击在灵魂之上:
  “天地为证,幽冥共鉴。以吾魂为引,以汝阴脉为凭。气血相连,命魂相牵。汝伤即吾伤,汝亡……则幽冥倾覆,黄泉倒悬!契成!”
  嗡——!
  两人相贴的手腕处,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红光芒!一个繁复玄奥、由无数细小龙纹盘旋而成的契约符文瞬间烙印在两人的皮肤之上,光芒流转,如同活物!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羁绊感,如同无形的锁链,将两人的神魂紧紧捆缚在一起。林知夏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宴清胸腔里那颗缓慢而有力的心跳,冰冷,却带着令人心安的磅礴力量。
  “同命契?!”陆修远失声惊呼,“宴先生!你……你这是何苦!”这契约霸道绝伦,一方身死,另一方必遭重创甚至陪葬!
  他不担心这个鬼君宴清,他担心自家小师妹啊!这个契约一成,小师妹和这个鬼君绝无再分开的可能!
  宴清缓缓抬头,银发无风自动。他看也没看震惊的众人,眸中只倒映着林知夏一人,那眼神深邃得如同要将她吞噬。他微微俯身,冰冷的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廓,声音低哑,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疯狂与温柔:
  “钥匙要取,但你更要毫发无损地回来。记住,娘子生,我生。娘子若死……”他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悸的弧度,“这幽冥黄泉,为夫定会掀了它,为你陪葬。”
  霸道的情话裹挟着冰冷的死亡气息,砸得林知夏耳膜嗡嗡作响。手腕上契约烙印传来灼热的温度,与他话语中的决绝相互呼应。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幽邃瞳孔,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。
  心尖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烫了一下,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在四肢百骸奔涌。她刚要说什么,脑中突兀的响起宴清的传音:「娘子莫怕,立下同命契只为以防万一,为夫自信可护你周全!」
  林知夏:“……”林知夏反手用力回握住他的手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地穴的阴森:
  “好。我生,你生。我要是……真回不来,黄泉路上,我慢点走,等你。”
  宴清:“……”
  没有再说多余的话,不管如何,同生共死在这一刻,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承诺。
  宴清深深看了她一眼,松开手,只留下手腕上那枚契约烙印灼灼发烫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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