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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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是怎么知道自己被领养的?”
  “我五岁那年,爸爸妈妈带我出去玩,坐的出租车,中途跟货车相撞,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。现在的妈妈是我亲生母亲的亲姐,她收养了我。”
  “养母与你是有血缘关系的?她算是你的姨妈?”
  “是,她是我第二个妈妈。”
  “虽然是收养关系,你们一家也有血缘关系。”
  “也不算,爸爸妈妈是二婚,妈妈是哥哥的继母,我十一岁时,妈妈才跟爸爸生下弟弟。我跟哥哥爸爸没有血缘关系。”
  家庭关系复杂,周医生圈出关键词。她以引导的方式询问:“可以讲讲你对自己家庭关系的看法吗?爸爸有哥哥,妈妈有弟弟,是否会在家庭中感受到被忽视,被排挤?”
  孟昭昭连连摇头,“他们对我很好,弟弟也很好。弟弟都不知道我是收养的,也不知道哥哥跟他同父异母。爸爸妈妈不告诉他,也不让家里亲戚告诉他,连外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家庭关系,他们真的拿我当亲生女儿。”
  “那哥哥呢?”
  她怔了怔,随即端起咖啡杯,轻轻搅动了几圈,搅出小小漩涡。
  “哥哥也很好,”她抿了口咖啡,又喃喃自语般说,“最近他回国了。”
  “你似乎不太愿意跟别人交流,一直都这样吗?”
  “不知道。”她显出倦色,一手托腮,只顾看着窗外出神。阳光潋滟,粼粼地洒在她身上,为侧脸镀上一层光。
  周医生也不搅扰她的沉默。乌发雪肤,清丽纤细的女孩子,从小浸润在爱与艺术里,就连走神都有遗世独立的姿态。脸颊是晶莹剔透的苍白,气质是摇摇欲坠的忧郁,如同所有自恋的富家子弟,放任自己沉溺于无病呻吟中。她看上去脆弱极了,似乎被巨大的烦恼困扰着,可在现今社会,没钱才是最大的困扰。
  当然周医生有职业素养,绝不拿单一价值观看待所有人,阶层不同,烦恼也不同。但孟昭昭始终在回避困扰自己的问题,周医生只能旁敲侧击,也许年幼时遭遇的车祸是症结之一。
  “跟我讲讲你的童年吧,还记得那场车祸吗?”
  “记不清了,只是那之后坐不了车,一坐就晕就吐。幸好有爸妈疏导,等再大点也能坐开得平稳的车,但偶尔还是会晕。”
  “会开车吗?”
  她摇摇头,局促地换了个坐姿,脸上露出略微尴尬的神色。
  “为什么不考个驾照呢?开车了反而不会再晕车。”
  她低头不语,不知在想什么。
  即使关于车祸的记忆早就模糊,但惧怕坐车的后遗症如影随形地伴随她长大。周医生想,这是导致她精神衰弱的症结吗?
  无法定论,她换了个问题,“听你说两年前休学回国,能告诉我为什么吗?”
  昭昭不愿再回答,只向她抱怨昨晚没睡好,想到此结束,下回再聊。
  周医生送她走出办公室,温柔地嘱咐:“如果有需要随时过来,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,可以把我当成情绪垃圾桶。”
  昭昭笑着应了声好,又问周医生燃的香是什么牌子。周医生立刻拿出一盒赠予她,向她解释这是去尼泊尔旅行时,从某个集市里淘来的安神香,供僧侣诵经冥想时用。她接过香,感谢一番,暗下决心等状态好时再来一趟。
  她搭乘地铁回家,不敢劳动司机,怕家里人知道她在做心理治疗。还是地铁最好,永远平稳,永远万无一失。
  正是下班高峰,她被人群挤到角落,玻璃窗外黑与白应接不暇,荧光广告牌倏忽而过,只留下惨白的残影。暗下去的时候能从玻璃窗上看到自己的倒影,萎靡不振的模样,越看越觉得丑。她转过脸去,眼不见心不烦。
  回了别墅,老保姆郑阿嫂正领着女儿郑小妹打扫。郑阿嫂瞧见她回来,朝楼上喊了声姐姐回来了,喊给孟醒听。
  孟醒噔噔噔跑下来,左右打量,“给我带的东西呢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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