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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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我忘了。”当事人回避。
  其实陈允记得。当时之所以那样讲,因为在此之前他见过她——好像某次去培训学校找人,他看到过宗念教小孩子打鼓。大概源于刻板印象,他总觉得这种老师充其量会点皮毛,教些入门的基础的东西还够用,而做乐队的鼓手,特别是非也的鼓手,他要最好的。
  宗念与他们排了一场,印象改观。
  对,一场就能看出来。她的基本功,她的专业,她的适应性和创造性,除去这些,宗念身上有种难得的音乐感受力——比如那场排练有一个鼓点总是不舒服,之前的鼓手换过几种节奏型,能听,但不对。他们谁都没有提这件事,是宗念自己发现的。打过一遍,到第二遍时她停下,卡在那个节点问他们——我换一个,你们听这样是不是好点。
  后来陈允私下打听,她其实给许多乐队打过,评价相当好。这个圈子女鼓手不多,怎么之前没一点动静?老梁告诉他,大家都打趣宗念是“体制内鼓手”,排练演出到点来结束就走,什么聚餐酒局一律不参加。还有综艺节目找过她,玩音乐的谁不想有点名气改善一下窘境,至少能多接点活儿吧,她呢,使劲躲着走,说猪胖了就该进屠宰场了。
  “行了,快回去吧。”宗念拿出钥匙开门,没有邀请的意思。
  “哎。”陈允拉住她,放下琴,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,“这个是你的吧?”
  红宝石吊坠,细细的白金链条——宗念摸脖子,“诶?”
  项链是来自母亲的礼物,
  这么多年贴身带着,没有摘下来过。
  “排练室捡到的,卡扣坏了。”陈允说着,双手穿过她的脖颈将项链带上去,“我找地方修了下,换了个卡扣。”
  他在她耳边讲话,呼吸的热度戳在宗念的脖子上,痒痒的。门口的灯光不够明亮,卡扣太小,以至于这份热度均匀地传递了十几秒,与此同时还有陈允的发梢,他额前的头发偶尔略过她的脸颊,一下又一下。
  “好了。”陈允挪开手,可很快又伸过来——他将那枚宝石吊坠正了正,动作很轻。
  宗念看着他,总觉得对方有话要说。
  这个晚上,他有很多反常举动。
  期待他说,因为那或许可以证明她在他心里与其他人不同;又不希望他说,因为她没有考虑好该作何回应。
  “进去吧。”陈允欲言又止,提上琴,头也不回离开。
  直到视线里背影消失,宗念摸摸项链,关上了门。
  隔日下午四点,宗念抵达晚风家园。先聚齐秦丽、郭小川和魏玲玲碰了个头,现在养老院共住着二十三位老人,其中不能自理的有两位,而护工共只有这三人。小川护理专业毕业,年龄最小,却也是三人中专业能力最强的;玲玲在这里时间最长,什么都会,哪里都行,平日里大事小情大家都习惯找她;而秦丽——宗念一直叫她秦姨,她甚至比父亲还要大两岁,听说之前在家里一直伺候瘫痪的婆婆,老人走了,无事可做,便来这里找一份工作补贴家用。
  宗念先说了父亲的身体状况,其实大家都已知道,集中讲一遍的目的是嘱咐也是拜托——病号要静养,这段时间院里的事情尽量不要叨扰他。而后又请大家简要介绍了一些院里老人的情况,包括重点看护对象,当然一句两句涵盖不到细节,本意只是大致了解,心里有个底。玲姐嘴碎,这这那那讲起就停不下来,还是秦姨瞧着宗念一脸疲态打断,“你行了,小念刚回来,让她先歇会。”
  “是是是,你看我。”魏玲玲笑,紧着问,“小念这回回来还走不走?别走了,给你爸帮帮忙,省得他一天天丧眉搭眼的。”
  “玲子姐,你这属于亲情绑架了啊。”小川接话,“再说只要你不惹康叔生气,他总乐呵呵的。”
  “就你道理多。”魏玲玲睨他一眼,故作不屑“切”一声。
  几人正说着,爱兰奶奶挥着手踩着碎步往这边走,魏玲玲赶忙迎上去,“您怎么了?有事啊?”
  “玲子,你不是让我看着静芳呀,她……她又跑出去了呀。”
  宗念开着车,骂人的心都有了。
  一个看不住就往外跑,这老太太是腿上装火箭了不发射难受么。摆事实讲道理,该说的全都说了,怎么一点就不为其他人考虑,刁钻又任性。等红灯的间隙,她给陆河打去语音电话,响一声又赶忙挂断。不合适不合适,静芳奶奶肯定是去法院了,可自己与陆河并未熟到是随时可以打电话的关系,又或者说,他俩根本就没有建立任何一种关系。
  绿灯亮起,宗念迅速起步。
  土地公弥勒佛观音菩萨求个遍,谢天谢地,宗念在法院门口看到正与保安纠缠的静芳奶奶。
  她一脚油顶到正门口,一个健步冲到奶奶身边,揽过对方的肩膀就开始道歉,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,对不起啊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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