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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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对陈宁烛倾囊相授,却是有始无终,至于他后来的真正去向众说纷纭,四百年下来越传越玄,早就失了真,大多是说他马失前蹄,被傀术反噬成了别人的活傀儡。
  成为任人摆布的活傀儡,之间发生过什么不难猜想,所以,陈唐九从不愿意细捉摸,总觉得怪让人唏嘘的。
  暗地里,他却觉得有这可能。
  傀门大事记里都没提这位师祖,若只是谣传,他们陈氏老祖宗陈宁烛为何要为他立牌位,又立下祖训让将牌位代代相传,比对待他自己都认真?
  他无视其他陈姓牌位,抱起那块沉香木的仔细擦,尤其是“钟燊”两个字,擦得叫一个小心翼翼。
  “您说说,我老祖也没给您留张画像,我们后辈可怎么睹物思人啊?”
  “您这灵位年头长了,看着不怎么结实了,等过阵子我给你重刻一块啊!”
  “祖宗啊,您那宝贝还是留少了,这兵荒马乱的,没钱不成,区区三千根,我这儿倒是够用,可我的后世子孙怎么办呢?”
  最后这句才是真格的心思。
  供桌两端的烛火微微摇晃几下,焰头发出轻微脆响,他拿手拢稳了,把牌位摆回原位,又掀开供桌的印花布帘,从底下拉出一个小匣子,匣子里便是他们傀门祖传下来的法器——乌沉丝。
  他赚下如今的名声和家业可全靠这东西,自然是保管得小心再小心,钱可以再赚,这傀儡丝有个闪失,那可就什么都没了。
  夤夜时分,雨停了,压在保定城头顶几日的积云终于被大风吹散,露出半轮残月。
  蛐蛐儿的聒噪声中,礼砌巷巷尾的陈家着火了。
  狂风扬起纱幔,卷倒了供桌上的蜡烛。
  等陈唐九从熟睡中爬起来时,院子里火光冲天,半空中浓烟滚滚。
  东厢房内已成了一片火海,屋内的火苗子直往上窜,快被烧光的纱帘垂瀑般淌下淅淅沥沥的火。
  陈家宅子不小,家里却没几个人手,除了自小跟他情同手足的秤砣,就只雇了管家、丫鬟和厨子,这会儿几个人抱盆儿的抱盆儿,拎桶的拎桶,一齐灭火,那点水浇到火上,“刺啦”一声就没了,火势没半点变化。
  眼看控制不住,他把心一横,从旁边的晾衣绳上拽下半干的毯子往头上一蒙,就在其他人的惊呼声中冲了进去。
  “少爷——”秤砣一把没拉住人,急的直蹦。
  两层纱幔成了强效助燃物,房梁和梁柱上全是火,供桌烧的最早,桌子成了个大火球。
  陈唐九眼看祖宗牌位成了一根根火棍,情急之下一脚踢在桌子面儿底下。
  第2章
  傀术,陈唐九是不屑练的,但祖传的拳脚功夫他可一天都没懈怠过,这全力一踢,烧着的供桌“哗啦”一下飞起三尺,在半空就散了架,流火四溅,他扬臂抓住正中间那块着火的牌位,又一俯身捞起地上的匣子,掉头就往外跑。
  他身后,“轰隆”一声,房梁压下。
  陈唐九有惊无险地出来,只毁了条毯子,秤砣和陈岸他们纷纷松了口气,这时,恰好水龙局的人到了,他们便拥着他一起退出院子。
  保定城是直隶省会,水龙局训练有素,扛龙的和爬梯的都跑的飞快,不是小地方可比。
  有个戴大檐官帽的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,一边打量院子里的陈设,看到家里有人出来,脸色严肃地迎上来:“你们,谁是主事的?”
  虽然这样问,但目光早锁定了正当中的陈唐九。
  陈唐九怀里还抱着半块牌位,压着肚子里的火答应:“老总,是我。”
  阎王好过,小鬼难缠,这要在平常,他肯定把这小鬼打发得服服帖帖,但今天他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心烦,不想在这家伙身上多费心思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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