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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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是压着怒火的语气。
  侍从急忙跨上鞍座,驱马疾行。
  间或听见陛下弱弱说:“去非——你别扒我衣服,你不能这样对我......”
  又或是太师冷笑:“这么大一块疮......我就奇怪你怎么不让点灯,疼?疼就对了,痛死你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响屁来的!”
  而后谁扑腾了两下,叫车厢左右摇晃起来。
  侍从几次转头欲言又止,最后好歹是憋住了。
  ——得,要是翻车了,这两位祖宗应该怪不到他头上。
  车里的晏熔金还扯着衣服,生无可恋中带着两分心虚,露着的肩膀上赫然有片巴掌大的溃肉。
  正是两月前在漏斗江上被蔺知生射中的。
  那箭毒丝毫不像军医说的那样好运,这么久竟只在表面薄薄结了痂,未敛分毫,甚则扎深了根蒂,已张牙舞爪祸祸周围。
  屈鹤为咬着牙问:“到底是医官误治,还是这毒凶?”
  晏熔金答:“毒凶。”
  “为什么瞒着我?”
  “......”
  “晏小和,说话!”
  晏熔金垂着头,堆在膝上的衣衫突然多了深点子——一个、两个......
  屈鹤为愣住了,伸手去捧他的脸,又被他扭开,好不容易用力托着下颌扳起来了,才对上他眼,晏熔金就彻底溃散了。
  他猝然朝屈鹤为扑过去,撞得两人胸口都疼,将人勒抱得死紧,委屈强得好像怒意和恨意。
  屈鹤为被他撞懵了,摊着的手掌还蜿蜒着他的眼泪,凉凉的黏黏的,像死了的月光。被他抱着,心里的火气一时全被浇灭了。
  “我都要死了——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!”
  “胡说,要死了也活了俩月了,我就不信不能再叫你活两年、二十年、二百年。”
  晏熔金在他怀里拱了拱,有些哭得透不过气,就探出头来,把眼睛贴着他肩颈裸露的肌肤流泪:“我才不要做妖怪......我要和你成婚......”
  屈鹤为无情地拎起他的脖子,对着那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冷静地问:“太医署所有人都来看过了?”
  “没有,就叫最老的几个看了。我怕太多人知道会出乱子。”
  “蠢货!”屈鹤为冷着眉眼斥他。
  藏着的东西说开了,晏熔金忽然有了勇气,他握住屈鹤为的手腕,强迫自己说:“只要知道的人不多,即便朕死了,你也可以顶替我。在漏斗江上你不就做得很好么,没有人看出。”
  屈鹤为眉眼一紧,反手锢住了他的腕子,用的劲不小。
  晏熔金被他抓得面色一白,仍执意说下去:“我写了两百多张的......交代,你要是有拿不准的事儿,没准上头有,你找一找,就当和我对话了。”
  他没说下去,又或许是说完了,挣出手去碰屈鹤为的眼尾。
  那里总因疲惫拖着两曳红,分不出他是不是也憋着泪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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