困鸟 第24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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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现在想想,可能那也是一种“习惯了”吧。
  让人忘记反抗的习惯,我觉得很可怕。
  起初,我以为这种不平等的压迫就是姨父姨妈婚姻生活的全部,直到某个周日,被收养的一个月后,我发现了异样。
  当时是夏天,整座江城热得难受。我放假回家,姨妈照例做了不少菜,那一天——
  我记得很清楚,她穿着件白色衬衣,长袖。
  可气温那么高,她在厨房里忙来忙去,又累又热,穿长袖做什么?
  没多久,我知道了答案。
  姨妈热情地招待我,伸筷子去夹菜,送到我碗里的时候,袖口自然上移。
  我看见她一小截手腕上骇人的淤青。
  姨妈迅速拉下袖子,对我解释,是昨晚不小心磕碰到桌子边缘了。
  简单的磕碰,能造成那么大片的红肿和乌青吗?
  看形状,倒像是被人用手重重钳制后留下的。
  吃饭时姨父在场,我没多问。等吃完饭,姨父去找朋友打牌,姨妈留在家洗碗,我跟她进了厨房。
  我问她,手上的伤痕真是源自磕碰吗?
  姨妈隔了好久,才敷衍地笑着告诉我:“当然,要不还能是什么?”
  “我可以看看吗?”
  我又问。
  姨妈说:“没事,就撞了一下,有什么好看的?”
  她越遮掩,越说明有问题,哪怕是当初只有十六岁的我也明白,这是个太好猜的答案:
  我的姨父,在家暴姨妈。
  一段日子后,放暑假时,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。
  起因是件普普通通的小事。
  姨父打牌输去半个月的工资,一整天心情糟糕透顶,正巧姨妈做晚餐少放了盐,成为他发泄情绪的对象。
  “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,回家就吃这种东西,跟潲水有什么区别?”
  也许因为我在场,姨妈少有地顶了句:“盐不够再加就行,你说话这么冲干什么?别吓到孩子。”
  他们后来又争吵了什么,我只剩下模糊的印象,唯一记得清楚的,是姨父抬起右手,一耳光打在姨妈脸上。
  “啪”的一声响,姨妈踉跄扶住桌角,脸颊浮起血红指印。
  我被吓懵了。
  当时的我还不知道,反抗会引来更多的暴力。
  我试图向姨父据理力争,挡在姨妈面前告诉他,他不该那样做——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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