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0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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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贺兰澈从未觉得从前与她的感情能比此刻更甜蜜,即便是在京陵之时也不及。
  “还想不想听王上与珍夫人的八卦?”
  他便在这殿里同她咬耳朵,这人就是这样,坏事从不做,坏话一大堆。
  临走前,贺兰澈帮她挑好一条裙子。既然是他觉得最好看的,她便打算明日为他穿。
  他替她掖好被角,最后一次吻别时喃喃道:“虽说你们近来都有些令我难以琢磨,却仍感激你们在意我的生辰。”
  *
  次日,六月初六。
  午宴之前,贺兰澈到建章阁畔,瞧着兄长们为他筹备的一切,发出了如下感叹:
  “你们……为我把二十多岁过出了八十大寿的排场。”
  往年贺兰澈的生辰,皆在府邸与家人共度。若在天水,便是一家人齐聚水象楼中;自到邺城后,便在水象府邸中,与二伯、父亲、母亲四人围坐用餐。午宴后,他自去与兄长们玩乐——策马蹴鞠、观傀儡戏,至亥时方散。待二哥缠绵病榻后,他的生辰多半只与兄长们夜宴一顿便罢。
  像今日这般阵仗,倒是头一遭,仅次于他加冠礼那年的规格。
  邺城聚宴承魏风,本行分餐制,却因是家宴,为他置了张圆桌。面南背北的首座空着,侧立玄色屏风,座旁虚设一尊宝鼎——显然是邺王之位。
  “父王今早传话来,祝你生辰吉乐,着意免去拘束,让咱们自便即可。”
  果然。他不会来。
  贺兰澈尚未得空拆开邺王那方包扎精美的礼物,心思便已被旁的事牵走。
  左首头一席设紫檀雕花椅,椅后悬挂毯,乃邺城大军师、昭天楼木象门大偃师、贺兰澈的二伯、闲敲先生——贺兰棋之位;左首第二、三位则是父母的座席。
  按尊卑与待客之礼排定的座次里,客席右首第一位属长公子,第二位属二公子,第三位是长乐,第四位原是季雨芙的。
  好在季雨芙今早差人送了箱大蒜给贺兰澈作礼物,搭了一些“吉祥话”,人却没来。
  寿星席正对着首座,贺兰澈落座前,笑意盈盈地撤去季雨芙的席位,再果断将长乐的椅子牵到自己身侧。
  为今日应景,贺兰澈特选了一身虽骄不矜的水蓝色薄衫,应着邺城文武袖的宴装,在炎炎夏日十分清凉。
  他已被知会今日晚些到场,此刻厅内宾客皆已落座,唯独心上人那席空着。
  “她为何还没来?”
  巧得很,话音刚落,珠帘门便漫进一袂水蓝,那色儿似刚从瑶池汲来的晨露。
  贺兰澈背对着门,先从大哥发怔的眼眸中望见了她。
  着一袭天蓝色的裙子,轻纱披帛被穿堂风勾起,翩然若仙,浩气清英。不过是掀帘而入的片刻,她腰悬珠珮、发簪白玉的身影,已令满座惊绝。
  长乐平时没心思打扮,又乱改妆,万年不变的药王谷青衣,颓着一股慵懒的锐利。性子又娇矜怪异,忽冷忽热,正邪难辨。常独坐沉默,如静夜浮光碎露,浸冷拒人。
  今日她两缕松云髻垂落颊侧,显然是特意鸾镜点妆,却与平日风格迥异,眉目像蒙了层墨的水雾画。
  在座众人此刻方信,当年贺兰澈不过惊鸿一瞥,为何竟念念不忘六年。
  从不是环境衬托她,而是她为周遭赋予光彩。她完全踏入宴厅的刹那,厅中便似点亮一盏明月,是因为她配了珍珠,珍珠才珠辉凝露,是因为她簪了白玉,那玉才琼苞堆雪。
  一着水蓝色缎子华服的男子亲自去迎,引天蓝色云罗衫裙的她落于椅中,日光斜照入殿,一个濯濯如月,一个灼灼如霞。玉树与瑶仙,风骨自成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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