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9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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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肩上扛着一根黝黑发亮、足有寻常人大腿粗细的巨大木杵,杵头一端包裹着磨损严重的暗沉金属,正是城里西街“忘忧坊”酿了百十年老酒的陈三爷。
  平日里,这巨杵是用来捣碎蒸熟谷物的,此刻被他单臂擎着,杵尖斜斜指向苍穹,竟隐隐发出低沉的嗡鸣,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、混杂着陈年酒糟气息的悍勇血气,自他佝偻的身躯里弥漫开来,冲淡了空气中的恐惧。
  陈三爷身旁,一个身着半旧青布长衫的干瘦中年书生,面皮焦黄,三缕稀疏胡须。
  他正是城南茶馆里那个能把死人说话的“铁嘴”张。
  此刻他脸上再无平日的市侩油滑,只余一片冰冷的肃杀。
  他宽大的袍袖微微鼓荡,右手探入腰间一个毫不起眼的青布搭链,猛地掏出一大把东西,看也不看,朝着前方烟尘弥漫、界膜裂缝越来越大的半空,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撒了出去。
  “疾!”
  随着他一声断喝,那撒出的竟是一把把圆滚滚、黄澄澄的黄豆。
  豆子离手,迎风便长。
  噼啪爆响声中,一粒粒黄豆在空中急剧膨胀、扭曲、塑形。
  落地时,竟化作一个个身披简陋皮甲、手持锈迹斑斑但寒光慑人的长矛大刀的黄巾力士。
  这些力士面孔模糊,动作却整齐划一,带着一股非生非死的诡异煞气,沉默地列成数排,矛尖如林,冷冷指向天空裂口。
  撒豆成兵!
  “叮!当!锵!”
  第256章 真金不怕火炼
  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在力士方阵旁炸响。
  一个赤着精壮上身,浑身肌肉块块隆起如铁铸、汗珠在古铜色皮肤上滚动的彪形大汉,双手各提着一面桌面大小的黝黑铁砧!、。
  铁砧边缘厚钝,表面坑洼不平,布满锤印。
  正是东城打铁铺的莽汉赵铁柱。
  他将两面沉重无比的铁砧舞动起来,竟如拈灯草般轻松,带起沉闷骇人的风雷之声,在他身前身后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乌黑屏障。
  那火星子溅得蹊跷,不似寻常金铁交击的迸裂,倒像是老铁匠铺里镇了百年的铁砧子,叫淬火的钢水烫出了魂灵。
  你道那青石板上的火星怎生模样?
  粒粒都带着铁青色的冷光,砸在墙根下竟嵌进半分去,分明是铁砧经了千锤百炼攒下的刚气,正从靴底子里往外涌。
  且看那几人立足处,光罩子碎落的金光如沸油浇身,偏生他们脚下的地面先自龟裂——不是被外力砸的,倒像是地底下有口活火山,把沉在岩层里的铁脉都烧化了。
  打头那人腰间刀鞘忽然“嗡”地一声响,铜吞口上的饕餮纹竟渗出火星,跟着靴底碾
  过的石缝里,丝丝缕缕的铁青色气浪翻涌上来,与那毁灭金光撞个正着。
  那景象煞是奇诡:金光如熔金瀑布压将下来,铁气似淬火青烟蒸腾而上,两般气息绞在一处时,满街都是“叮叮当当”的金铁交鸣声,倒像是千百把铁锤同时砸在铁砧上,震得人耳鼓发麻,却叫人瞧出些个“真金不怕火炼”的硬骨头架势来。
  城头之上,几个老兵油子死死扒着剧烈摇晃的垛口,牙齿咯咯作响。
  “老天爷……老陈头那酒杵子……张铁嘴的豆子兵……铁柱那打铁的砧子……”一个老兵眼珠子瞪得溜圆,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,“这些……这些平日里……”
  “是条汉子!真他娘的藏龙卧虎!”另一个老兵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,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住了卷刃的腰刀,浑浊的老眼里猛地爆出一丝狠绝的光,“哥几个,甭管界主在哪儿猫着了!护不住家,咱爷们儿这把老骨头,就填在这城头上!跟这帮狗娘养的拼了!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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