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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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铁面苏广儒与他是旧识,却丝毫不讲情面,眼神凌冽:“孙奉,你身为朝廷命官,却枉顾二十三条人命,可知死罪已定?”
  孙奉入牢不过十日,原本的乌发已白了大半,丝丝缕缕覆在面上,遮掩了深陷无神的双目。他再次见到沈青砚,并未狡辩伸冤,“扑通”一声,双膝重重跪在地面,双手伏地,哑着嗓子深深拜了下去:“殿下,罪臣……该死。”
  沈青砚身上带着伤,又连日奔波而来,脸色苍白若雪,侧脸瘦出的线条比刀削更胜。他目光一转,与苏广儒对视一眼后,便落到孙奉弯曲的背上。
  一场雪灾本不该丢了这么多条人命,当日的案情他已多方求证过。那天本是秦州府衙放粥的日子,可是不知何故,当日的粥米不似往日细腻,灾民们喝到口中发现米粥中竟有一半都是谷壳!一些幼童被坚硬的谷壳卡到喉咙,咳得险些窒息。
  灾民们本就饥肠辘辘,见官府如此敷衍,将人命视作儿戏。
  人群中有人愤怒地将粥碗摔倒在地,引起众人效仿,群起冲向粥棚,与府衙的官兵发生冲突,场面一瞬间失控!
  那日孙奉正往郊区巡视良田,不在现场,接到消息赶回来时已闹出天大的事!他手底下的官兵虽然伤了一些,但个个留得性命,而灾民却死了二十三位,一排排尸体横放在府衙大堂,令人触目惊心!
  闹到如此地步,剩下的灾民更是不肯善罢甘休,一时间不分男女老少皆要绝食,将府衙里里外外挤得水泄不通。不出一个时辰,陆续有灾民饿晕倒地,孙奉命人强行给晕倒者喂吃食,却被其他灾民联手赶走,不准他的人手再靠近。
  孙奉知道自己难辞其咎,甚至当场给灾民下跪,求他们给饿晕者一条生路。
  灾民们并不领情,直言嘲讽他:“孙大人,你如今知道人命重要了?当日给我们吃谷壳时怎么不见你挺身而出?真是好一个爱民如子的清官。”
  孙奉将头埋得很低,他自觉愧对眼前的这些人,可是如今的局面不是他能左右的。
  很快,大理寺卿苏广儒赶到,将孙奉押入大牢,又大开孙家私库,尽数珠宝钱财都补贴至灾民手中,另外从其他州府调来精米粮油,重新为灾民熬粥做饭,这才稍稍平了秦州的民愤。
  沈青砚长身而立,气势丝毫未减,他沉声问向孙奉:“这批赈灾米从何处来的?你身为一州主事,竟不会提前把关?”
  孙奉的头颅从始至终没有抬起过:“启禀殿下,那批赈灾米……是去年洪灾过后,朝廷送来的。因洪灾后百姓得到了积极安置,无需再施赈灾粥,因此这批米一直在仓库压着,到今年才用上。”
  沈青砚眉头深锁,去年洪灾一事不是他经手,那些米的来历恐怕有些复杂。他继续问:“孤已向朝廷要了救济灾民的新米,你为何不用新米,要用旧年的陈米?”
  孙奉闻此才缓缓抬头,眼神暗淡深沉,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颤巍巍带着疑问:“殿下明鉴,秦州自遭逢雪灾后,从未收到什么赈灾米。”
  沈青砚身形有明显一晃,好在几息间便已稳住: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  “罪臣不敢说谎。”
  他来秦州时已向户部要了二十担赈灾米,不过直到他中间返回永复镇
  时都还未至秦州,他原以为最慢也该在除夕之夜发放到灾民手中,却没想到这批米迟迟不见踪影!
  眼底的愠怒翻涌上来,心口一股燃燃大火蹿上喉间,几下思量他便猜到,有人趁他遇刺昏迷时,对救灾物资动了手脚。
  “历真!”
  历真从牢门边快速进来:“属下在。”
  “速给东宫传信,查清户部赈灾米下落。”
  历真:“是,属下这就去办。”
  历真走后,沈青砚依旧审问孙奉:“孤且问你,去年的赈灾米是谁经手的?”
  孙奉露了胆怯,答得吞吞吐吐:“是……丞相大人……派人送来的。”
  果然是周腾。
  往年各地有灾情都由周腾派人处置,救灾所用的钱粮一年比一年多,百姓的生活却一年比一年苦,致使各地赋税难收,用于修建维护水利、耕种保护良田等所需的专项银钱短缺,一旦遇到洪涝灾害,便是致命打击。
  这也是沈青砚今年自告奋勇前来秦州的原因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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