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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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翌日一早,祝余便带着将月往永兴寺去,穿过曲折的街巷,一座拱桥贯通东西,连接着永州城东西两面街市,当地人喜食炙鸭,清风拂面,带来缕缕飘香,城中多戏台,路过时正有人登台,台前看官聚集,两侧的看台遮着布幔,里头坐着些不便露面的贵客。
  穿过热闹的街市,出了城,两人驾马而行,午后便到了永兴寺脚下。拴好马,两人拾级而上,将月落后祝余两步,去看山道两侧的红叶,漫山遍野,望之蔚然。祝余看见,便问他:“你是淮南人?”
  将月闻声回过头,仰面看向比他高几阶的祝余,笑着说:“记不清了,大约是吧,带星说,我长得像淮南人。”
  幼时离家,此后在风雨中颠簸,年岁久了,便有些记不清自己来自何方,只是方才望见着满山红叶时,觉着亲切,仿佛从前也见过。
  “二公子说,他是在回京路上遇到你和带星,那边靠近蜀地,说不定你是蜀地人呢。”祝余记得萧持钧当时说,将月和带星不似其他逃奴,身上有明显的异乡人特征,一举一动反而更像蜀地人,黄老汉见过他二人后,也略有同感。
  将月笑着摇摇头,“太久了,如今待在侯府便很好。”公子待他极好,这护卫做的比其他人家的轻松多了。
  “若是……往后不再留在侯府,到另一个地方去呢?”想起和萧持钧的约定,祝余笑了笑,“去个更加宽广,也更加自由的地方。”
  将月闻言乐了,双手抱胸,上前两步停在祝余身侧,顺着她的目光往山下望去,山脚下的村落和流水缩成点点弧线,极目远眺,目之所及还是山,连绵不绝挡住遥远天际。
  他渐渐收敛了神色,“那,想必公子一定很欢喜。”
  祝余望着远山,感受山间吹来的阵阵清风,远离了帝京,她心下安定不少,听着将月的话,收回目光,看了他一眼,“嗯”了一声,说:“他一直想回去的。”
  将月回过神,侧过头看着祝余,视角之下,能看见她的眼睫上下眨动的动作,他没有再多说,手搭上自己腰间佩剑,转身便往山上去:“走吧。”
  永兴寺坐落在山顶,香火极为兴盛,陆庭春今日听寺中主持讲经,直至午后方结束,因着祝余并未停留便上了山,陆府便未提前着人给他捎信,他回到在寺中的住所,挑了一册兵书,去后山的竹林中细细品读,特意吩咐了不必打扰。
  祝余和将月到时,寺中小僧将他们领至后院稍等,敲门通穿后便又小厮来请,进了院门,便听得小厮说家中并未提前告知,因此今日房中无人,已经着人去请了。不一会儿,便又有小厮来报,说是没在后山看见陆庭春,祝余和将月对视一眼,吩咐小厮前面带路,便往后山去寻人。
  永兴寺的后山阴凉非常,此时正逢深秋,一靠近后山便觉遍体生寒,祝余皱了皱眉,想起陆庭春的伤腿,一行人四散开来,钧未见到陆庭春的踪影,于是便往深处去。
  拨开乱糟糟的树枝,祝余望见一片竹林,正欲上前,她顿了顿,折返回去叫上将月,两人一同往竹林里去,地上落着些竹叶,踩上去沙沙作响,远远地看见竹林深处有一人坐在椅中。
  窸窸窣窣的声响,被陆庭春听见,误以为是前来寻他的小厮,他并未搭理,直到背后传来祝余清泠泠的嗓音:“郎君。”
  陆庭春一愣,手下意识捏紧了书卷,迟缓地自椅中回转过身,便望见不远处的祝余,他动了动唇,却没能说得出话来,直愣愣地盯着她看。
  将月微微皱眉,上前一步,微微挡住陆庭春的视线:“陆郎君,受太子妃所托,前来取一旧物。”
  陆庭春回过神,低垂着头,拢了拢书卷,双手拨动四轮车回转,面对着祝余,平静地望着她:“什么旧物?”
  祝余伸出手,轻轻拨开挡在她身前的将月,示意他回避,将月又看了陆庭春一眼,这才后退些守在不远处,祝余福身答话:“太子妃托我转告郎君,陆英有悔,向郎君取一桩陈年旧物。”
  陆庭春闻言皱起眉头,惊讶出声:“什么?”他有些难以置信,又握住了手中书卷,思量片刻,急声问道:“可是太子待她不好?”
  祝余一怔,并未回答,而是说:“此物重要,郎君可尽快交与我手。”言语间一直低着头,不去看陆庭春。
  玉佩之事,家中人并不知晓,那年小妹嫁入京中,临走前忧心家中有变,将玉佩交给他,说是贵人所赠,可解燃眉之急。
  如今却千里迢迢让令仪来取,想必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坎。
  他沉吟片刻,转动四轮车,“你跟我来。”朝着出口去。
  祝余跟在他身后,不逾过他半步,始终一言不发。将月瞧这两人古怪,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,引得祝余侧过头瞥他一眼。
  他顿时收回目光,老老实实跟在祝余身侧。
  多年前,陈氏在陆庭春的书房意外发现一幅画像,是府中花园中,一女子的背影,挺拔瘦削,画卷边角有些卷翘,画幅中有被蹭动的痕迹,昭示着主人对它的喜爱,时常以手触碰。
  次日,大娘子着人来请祝余,祝余尚未进门,陆庭春便匆忙闯进院内要见母亲。
  母子俩大吵一架,不欢而散,自此以后祝余便再没见过大娘子的好脸色,她曾为此惴惴不安了很久,以为是大娘子得知了初见时她欺骗陆英的事,后来有一日,陆庭春来寻陆英,兄妹俩不知为何起了争执,祝余担心便近前去听,这才得知那画卷之事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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