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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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没脸没皮的……怎么就生了这么个……的,陶锅也给我砸得稀巴烂……”
  “一开始就不该养着……败家……晦气……”
  躲入床底不能止住穿透耳膜的污言秽语,缩进柴堆不能躲过如雨点般落下的荆条。
  没有人问过事情的来龙去脉,没有人在意她的毫不知情,没有人说出真相。
  这日的最后,萍娘缩进那堆如山的草料中,无声无息。
  深夜,被父母视作珠玉的少年偷偷摸摸推开那扇在风中呻吟的门,将一把碎屑埋进灶底的柴灰中。
  仿佛直觉般,萍娘并未出声。
  待宝哥儿蹑手蹑脚地离去,她才从草料堆中探出身子,从厚重的草木灰中一片片挑出被撕碎的纸屑,借着稀薄的月光一字一句读出上头寻欢作乐、花天酒地的一条条开销与一篇篇浑章,和浑章之后来自教书先生的、一看便是抖着手又气又怒之下写就的批语,曰「烂泥扶不上墙」。
  萍娘拼凑出一个真相。
  她的好弟弟的确没钱去考场——
  去寻欢场一日、沾上博戏一夜,他便能豪掷几月的盘缠。
  她的好弟弟也写不出进考场的文章——
  他只热衷于写些充满歧视和臆想的俗艳浑章,任何文题都能被他扯上物化与艳色,仿佛众生皆蝼蚁,唯他是至尊。
  萍娘发现自己在笑,是那种很冷的、忍俊不禁的,无声的大笑。
  在这个宝贝弟弟面前,爹娘从来都是瞎的。她知道的,她的好弟弟会不知道?即使被看见了这些玩意,他们也只会轻言细语好声好气地劝慰着,然后不计成本地举全家之力供着他考了又考,一年又一年。
  而她的好弟弟呵,连这点告知真相的勇气都没有。被小心问起结果时,竟只会用他那惯常的拙劣演技,编造出这么个漏洞百出的指控。
  而她又太清楚,分明只是问一问与好弟弟同去逍遥的哥儿便能得到的真相,也不会让爹娘生出确认的念头。
  以家中人对宝哥儿的一贯偏心,她便是将这铁证放在他们面前,他们也只会又轻信了好弟弟的潦草狡辩。
  爹娘信的本就不是事实,他们只信他们想信的。
  四面灌入的寒风很冷,萍娘瑟瑟发抖,却又知道这颤栗不止来自于寒冷,而是绝望,和胸中燃烧着的另一种情绪。
  是愤怒。
  以多年来的沉积的忍耐和破碎的希冀为薪柴,被今日二弟的窝囊、小妹的推诿、爹娘的偏信点燃的,愤怒的火焰。
  她要脱离这个一直拖累着她、如同水蛭般的家,她迟早要将他们每个人欠她的都拿回来。
  在这个寒风呼啸的夜里,萍娘下定了决心。
  她要脱离这个家,她要把自己嫁出去。
  沉浸式旁观的褚眠冬:???
  飘荡式旁观的燕无辰:???
  “这,怕是不太对吧。”燕无辰抚了抚胸口,神色古怪,“我现在感觉胸闷得慌。”
  褚眠冬同样一脸菜色,“这何止不太对,这可太不对了。”
  “这故事从一开始就在不停造势煽动观者的情绪,叫人意识到萍娘受到了何等不公的对待,这其实没什么问题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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