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逼疯高冷权臣 第19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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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呼吸有片刻凝滞,裴恕抬眼,望着冷冷悬在空中的红日,深吸一口气。
  裴贞,闺字无垢。父亲给她取这个名字,盼望她坚贞洁净,白璧无瑕。她自幼读女则、女经,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把贞节看成天一般大,可女人的贞节,难道真的比性命更重要?
  “郎君,”郭俭牵着青骢马紧走几步,“路程还远,要么骑马吧。”
  裴恕没说话,一步一步,慢慢向前走去。松林稀稀拉拉,大半松树都被砍断烧毁,地面上光秃秃的,山上也是,连野草都看不见几根。这三个月里肥乡两次被攻陷,又两次被收复,几万大军反反复复碾过几遍,如今的县城十室九空,原本的城郊野山,也就更加荒凉了。
  裴恕沿着山道慢慢网上走去,半山腰几块半人高的青石,侧面几处暗红,是未曾被雨水冲洗干净的血污,裴恕停住步子。风吹过耳,呜呜咽咽的声响,三个月前,裴贞便是死在这里。
  他极后悔,不曾陪裴贞一道来肥乡,也几次忍耐,为着大局不曾对王焕下手,可这三个月里,他想的最多的,却不是这些。
  比起失节,他更愿意让裴贞活着。女人的贞节,怎么能够,比性命更重要?
  官道。
  日色渐渐西斜,王十六再一次叫停车马:“别走了,等着探路的回来。”
  再往前走,只怕真的要与裴恕错过了。王崇义还在他手里,她得亲身盯着,决不能让王崇义有机会,逃出生天。
  “娘子!”先前探路的侍卫快马奔来,“裴使节拐去肥乡了。”
  他果然改了道,是不想被她追上吧。“掉头,去肥乡。”
  肥乡。
  最后一丝天光落尽,裴恕依旧站在青石边,一动未动。
  夜风一阵紧似一阵,衣袍吹透了,彻骨的凉。纷纷乱乱,仿佛想了很多,细究却都是些无从探究的混乱,裴恕慢慢转回身。
  他极少有这样放纵七情的时候,即便是当初亲自来接妹妹,亲手敛葬妹妹,也都是从容沉稳,并不像此时这般,沉溺于哀恸。
  也许是洺州战事平定,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稍稍松懈,也或者是,与王十六纠缠太久,她那不管不顾,粗野放肆的行经,到底是影响了他。
  她现在,该不会还守在薛演坟前吧?
  远处有脚步声,一眨眼便到了近前,夜色中看不清楚,鼻尖先嗅到一缕淡淡的柏子香气,心里便是一动。
  熟悉的身影如鬼魅,突然便从夜的轮廓里跳出来,紧跟着腰间一紧,她抱住了他。
  第24章 吻
  双臂交叉了箍住,紧一点,更紧一点,男人的体温,和着淡淡的柏子香气,王十六突然之间湿了眼睛。
  有多久了,不曾这样拥抱。多少惶恐,害怕,孤独,都在这久违的拥抱里冰消雪融,哽咽着:“哥哥,我好想你。”
  裴恕在短暂的怔忡后,用力推开:“放肆!”
  她踉跄着退出去,好几步才能站稳,星子黯淡,照着她苍白的脸,漆黑的发,脖颈间束着帕子,她的伤,还没有好。突然之间不想再跟她计较,裴恕快步离开。
  “哥哥,”她追在身后喊着,久违的,执拗霸道,近乎命令的口吻,“别走!”
  心里有莫名的悸动,步子却放得更快,听见衣衫摩擦带起窸窸窣窣的声响,她追上来,从身后,再次抱住了他。
  “别走。”带着哭音,少女低哑的语声,在耳边一遍一遍,“别走,哥哥。”
  心跳快到了极点,在难堪与被冒犯的怒意之外,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扭曲滋生,裴恕沉默着,一根一根,掰开她紧扣的手指。
  纤细笔直的指骨,冰凉,像玉,像冰,似乎没什么生气,偏偏她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,什么境况,哪怕是受着重伤,昏迷这么多天以后,依旧是横冲直撞,从头到脚,勃勃的生气。裴恕抿着唇,掰开最后一根手指,心中突然生出深沉的哀恸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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