朕与夫人 第13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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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慕晚心无旁骛,全身心沉浸在刺绣之事上时,皇帝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。这不是皇帝第一次看慕晚刺绣,早前在梧桐院,他看过多回,那时他满心欢悦,为自己竟能亲近眼前的女子,哪怕什么也不说,什么也不做,单静静地看着慕晚,他心中都不由浮起舒适的欢喜。
  而现在……现在他的心里,只有躁烈的怀疑。枕流舫中安静到只有银针穿过布帛的声音,然皇帝心中怀疑如暗流汹涌,无法停息。皇帝找了个理由传慕晚过来,是想把当她当嫌犯认真审视,可他越是注视她,越是心中迷惑,不知她此刻温柔娴静的皮囊下,究竟是否藏着蛇蝎心肠。
  如果慕晚真是那蛇蝎女子,那他赐婚,真是害了谢疏临,慕晚……会是那蛇蝎女子吗?已经是他表嫂的慕晚……会是吗?
  “表嫂”,乱绪冲击下,皇帝忽地就开口唤了一声,这一开口后,他心似静了下来,似满心混乱都像万流归海有了个去处,皇帝平静地望着慕晚,平静地对她道,“朕与谢疏临是表兄弟,表嫂既嫁表兄,以后与朕也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  慕晚忙放下绣针,起身恭敬地回道:“臣妇不敢当,臣妇能嫁进谢家,全赖陛下恩德,臣妇感激不尽,无以为报。”
  皇帝令慕晚坐下,语气温和,“既已是一家人,表嫂不必与朕见外,朕也不和表嫂见外,有些话想同表嫂说清。表嫂可还记得,有次在梧桐院中,朕在黑暗中失仪的事?”
  慕晚记得,当时皇帝说,他因有被困在黑暗山洞的经历,对黑暗有心病,会在骤然陷入黑暗时有心神错乱之举。
  慕晚以为,皇帝所说的被困黑暗山洞,其实就是当年被她蒙眼困在密室,她对害得皇帝有心病这事,心中十分愧疚,此时听皇帝又提这事,暗暗衔愧地轻声道:“臣妇记得。”
  却听皇帝淡声说道:“其实那件事,朕没对表嫂说实话,朕对黑暗没有心病,不会因骤然陷入黑暗有心神错乱之举,朕那天晚上会失仪,纯粹就只是因为朕想亲近表嫂的身体。”
  慕晚当场惊懵,她像骤然间听不懂人话一样,完全无法解析皇帝这句话时,见皇帝拖了张凳子在她面前坐下,继续慢条斯理地道:“不瞒表嫂,朕确实有个怪疾,但不是对黑暗有心病,而是平日里难以亲近女子,过去几年都是。”
  “不过,表嫂是个例外”,皇帝目光静静地落在她面上,“朕第一次见到表嫂,就能扶住表嫂,此后,也能够身体接触表嫂,表嫂对朕来说很特别,就像……像是能治朕怪疾的一味药。”
  慕晚已经几乎无法思考,脑中乱轰轰一片似有惊雷滚震,而皇帝的话还未停,淡淡说出的每个字,都像挟着烈火的雷霆震砸在她的心上,“朕是天子,必须要有子嗣继承江山,必须将这怪疾治好,就请表嫂为朕做这味药引,帮朕治一治吧。”
  手上一热,是皇帝的手突然靠了过来,就像那天晚上一样,紧捉住她的手。慕晚顾不得心中震惊汹涌,下意识就要*将手挣开,然而这回,她怎么都挣不开,钳制住她的力道像是烧红的烙铁,那天晚上在黑暗中她看不见皇帝的神情,但此刻,她在透窗的日光下,看得清清楚楚,皇帝神色平静淡然,而幽眸深处燃着的暗焰,似他此刻掌心烫热。
  “陛……陛下……”慕晚脑中乱成一团,心里也乱成一团,她这会儿什么都想不清楚,也无力去想,只想将手挣开,只想离皇帝远远的,她一壁徒劳地挣扎,一壁惊恐着急地道,“请……请陛下放开臣妇……”
  可皇帝不但不松手放开,还攥着她的手靠近前来,嗓音幽幽:“表嫂不是对朕‘感激不尽、无以为报’吗,帮朕治治这怪病吧,为朕做药治病,就是表嫂对朕赐婚的报答。”
  第29章
  ◎无法自拔地沉醉其中。◎
  陈祯对圣上传见慕晚这事,虽然有些担忧不安,但也没有过多的担忧,因为圣上是让慕晚来补绣几句《观音经》的,尽管这只是圣上的借口,但圣上传慕晚过来,应该就像从前在梧桐院时,怀着不可说的心思,安静看慕晚刺绣而已。
  就算……就算那梧桐院中,某天晚上,似曾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之事,但这会儿可是大白天,且离太皇太后的寿宴开宴,也没多久了,圣上应不会在这时候有什么过激的举动,而且慕晚与谢疏临刚刚新婚,就算圣上那夜在梧桐院真对慕晚做过些什么,现在也绝对不可以了。
  陈祯是如此想,他独自侍守在枕流舫外,令几名弟子都退远些。因水边风大,将池边树木摇晃得沙沙作响,陈祯纵细心聆听,也听不到舫内动静,就干脆将心放宽些,静等着暮色降临,等待圣上和慕晚带着那幅观音像从舫中走出。
  却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后,猛听到舫内“砰”地一声响,像是什么物件重重地砸倒在地。陈祯心中一惊,目光紧盯向画舫垂帘,急切想要知道舫内发生什么,又因无圣上御命不得擅自入内,亦不能擅自窥视,只能在原地干着急时,一阵急风体贴地将垂帘吹掀起一线。
  透过那一线,陈祯隐约看到舫内绣架倒砸在了地上,绣架像是因为慕晚的挣扎而倒地,慕晚仍在挣扎,她极力想将手从圣上手中抽回,身体亦拼命向后躲,但圣上不仅不松手,还不停欺身近前,直将慕晚欺倒在了坐榻上。
  垂帘落下,陈祯又什么都看不见了,那一线画面已足够令他心惊肉跳。虽然早知道圣上对慕晚“心怀不轨”,但亲眼看到些许露骨画面,今日这会儿还是头一回。
  圣上……圣上怎就如此了呢……在陈祯眼里,圣上是再贤明不过的天子了,勤政爱民,从谏如流,德才兼备,可自从这慕晚出现后,圣上的“德”之一字就像颤颤巍巍起来,常是走在悬丝上,有坠落之险。
  今日,看来是要真坠了,可是……慕晚已是谢疏临之妻。既然圣上这般执迷于慕晚,此前又为何要为慕晚和谢疏临赐婚呢?虽然强夺谢疏临想娶的女子也不好,但总比强夺谢疏临已娶的妻子要好吧。
  陈祯对此百思不得其解,只是心中一味担忧焦虑,祈祷圣上的“心怀不轨”就藏在这处枕流舫中,藏在大众不知的背地里,千万别揭到世人面前,也盼着圣上对慕晚莫名的执迷,早些淡下来,淡到消失,与慕晚的纠缠,成为永被掩埋的往事。
  舫内,慕晚心中之忧急,远超陈祯千倍万倍,她不知那个贤明温和的天子,怎就忽然这样了,她极度惊恐下的挣扎,撞倒了绣架,她拼命身体后退,但皇帝像是已锁定猎物的猎人,紧攥着她一条手臂,不疾不徐地欺身逼近。
  慕晚在惊恐冲击下,只顾着仓皇后退,也不知身后有什么,她腿撞到小榻,身体向后一仰,就要倒砸在榻上的一瞬,腰被皇帝搂住,皇帝搂她坐在榻上,慕晚心中的恐惧像是潮水要将她淹没,她挣不开分毫,亦不敢面对皇帝,低垂着头,喃喃的恳求孱弱无力,“请陛下放开臣妇……”
  皇帝只觉心中畅快。从初次见到慕晚起,他就因想亲近而不能心中郁结,每见慕晚一次,这份郁结就更深几分,早就积得他心中闷堵不堪,让他时常感到喘不过气,如今,他终于将慕晚搂在怀中,终于冲破了心中闷堵,心里自然舒畅许多。
  若慕晚是那蛇蝎女子,那她定然心性非凡,临危不惧,只最初在清宁宫面圣时受惊昏倒,后续见过他许多回,却一次都没有露出过任何马脚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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