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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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可怪就怪在,忽有浑厚牛哞穿透竹影。
  戚映珠便疑惑问慕兰时:“这牛的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?”
  可还不等慕兰时回答,戚映珠便已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  记忆如春汛漫过——上次她和慕兰时在马车上,她说酸牙话,主动揣测慕兰时想多和她待一会儿,怎的驾马车来?
  彼时,慕兰时用折扇敲着桌子,让那什么阿辰去西市弄头牛来!
  想到这里,她面色耳尖腾地烧起来,疾走两步踢飞颗石子。慕兰时正要回答,她便嘟囔着让慕兰时闭嘴:“谁问你了……”
  慕兰时嘴角,很明显地抽搐了下。
  啧啧啧,这是真有个祖宗养在身边了。
  ***
  戚映珠还是没有给慕兰时添麻烦,去了她的丘园后就安心在她寝房中待着,一直等到夜间。
  慕兰时将她安歇好后,便说自己有事出去了一趟。
  她从手下那里得来暗报,慕严今日当真开了那信,饶是马三当时在场,他还是笑得合不拢嘴。
  慕兰时只听着阿辰的汇报,面上也浮上了一层了然的笑:“他当真这么开心,竟笑得咳出涎水?”
  她的指尖,抚过鎏金错银的匕首——此物,同样是家主的传承之物。有此物者,便可杀不服家主管束者,比之皇帝的“尚方宝剑”。
  未免也太过恶心了,世家公子,怎么养出这种人?
  阿辰猛地点头:“是。”
  那方封纸一角朱砂印着精细华虫纹的信,正是慕兰时的手笔。她阻断了那四叔寄来的信。
  就在前不久,她差人放出去消息,说四月的谷雨踏春是由她来主持。按照一直以来的规定,这谷雨踏春是家族大事,不管家主年纪有多么大,理论上都应由家主来完成主持。
  ——其实这事也有例外。
  但是,偏偏就是族里面那些老东西不服从她罢了。正好,不服她,她便把这些人的耿介脊骨敲碎,再一个个来看,到底服不服她。
  这四叔慕成封也绝非善类,迂腐陈旧,他全家人就曾对自己母亲坐上家主之位颇有微词——此前他们为争这位置还有不少阴私手段。只不过念在慕成封他娘已死、他爹年纪大了安分了的份上,慕湄没有追究而已。
  可不追究,他们也不会感恩。她用匕首,继续轻敲掌心。
  金玉相击声竟与前世记忆重叠——那年暴雨如注,母亲慕湄跪在列祖牌位前,发鬓浸透潮湿冰雨;而慕成封父子立在漆屏后,端着盛放鸠酒的青瓷耳杯,笑得像两尊被苔藓蚀透的镇墓石俑。
  啧,那就一并杀了就是。
  “这种狼心狗肺之徒啊,”慕兰时冷笑着,“最适合剔骨剜心,用他们最爱的青瓷耳杯盛了,摆在谷雨宴的曲水流觞席上,供众人观看。”
  阿辰惶恐至极,根本不敢抬眼。
  这是一种久居上位的天人之姿。
  忙完一切回去时,屋内一灯如豆。
  戚映珠盥洗好后便上了床。
  ——这大约是除了那一夜之后,慕兰时第一次和她同处一榻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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