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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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慕兰时倚着垂丝海棠斜斜立着,衣袂间银线暗绣的流云纹时隐时现,恰似晨雾漫过黛色山峦。春阳透过花枝漏下来,在她蜜色肌肤上烙下粼粼波光。
  “我是来践诺的。”她的声音像碾碎的芍药花瓣,殷红的汁液浸透了每个字。
  眼尾飞着孔雀翎碾成的青金细粉,随着笑意漾起时,恍若把整座春日山林都锁进了眉梢。
  风声骤然凝滞。
  戚映珠的罗帕自指间滑落,却顾不得去拾。
  她从未如此刻般看清慕兰时——或者说,从未被允许这般细看。
  那对明月珰在春光里流转着螺钿的虹彩,肘后悬着的香囊随呼吸起伏,青碧流苏与缥色广袖纠缠着,恰似水墨画里洇开的苍翠山色。
  她莹润的蜜色肌肤浸在天光里,泯灭了晴翠日色。今日特地打扮而上扬的眼尾,却像是春景图中最惊鸿绝艳的一笔。
  耳戴珠环,肘缀香囊,每一处都透着乐府余韵。
  戚映珠怔住,她太知道慕兰时来践的什么诺。
  何以致区区?耳中双明珠。
  何以致叩叩?香囊系肘后。*
  “按您的意思,喜欢和成亲,也不是一个意思了。”女娘眼角眉梢都溺着笑,反用她说过的话做了矛,“小姐可以先同兰时成亲。”
  至于喜欢,可以从长计议。
  她的尾音化作一声轻笑,惊醒了栖在枝头的黄莺。
  第21章 021
  修竹般的身影裹着缥色春衫,玉带轻束处勾出清逸腰线。枝桠筛下的光斑在素罗衣料上浮游,恍若将春昼裁成片片金箔,随着步履在襟袖间流转生辉。
  衣袂牵起满树光影,恰似一管蘸饱黛青的湖笔,在明晦交织的春日烟霭里悬腕落锋,将簪缨世族的清贵气韵,洇进京城明暗交织的褶皱里。
  她说,她说是来践诺的——她答应过要娶她。
  不心动吗?谁能够果断地说自己不心动呢?
  戚映珠故意不回答她的话,而是说:“……所以,你给我父亲送了聘书?”
  她心头唯一的疑惑得到了解释。
  她本来以为这对夫妻的脸皮撕破还有一会儿。
  戚映珠“善意”地提醒徐沅,只是想要延缓自己入宫的时机。
  ——多么可笑的亲情,轻薄极了,一戳便能破出无底洞来。
  有些人就是如此,劝说她人时冠冕堂皇。可是刀啊,只有割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最痛。
  往事历历在目,少女那些被埋葬的心事,她都有些记不起来了。
  只不过,事情来得太过猛烈了,甚至让她自己都难以预测。
  眼瞧着面前这位年轻貌美、风度翩翩的女娘,戚映珠忽然觉得自己有点,中招了。
  慕兰时笑着纠正她道:“不是兰时给令尊送了聘书,是家母送的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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