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(3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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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埃德加没有睡。他半靠在堆高的枕头上,窗外的月光和室内唯一一支蜡烛的光线交织在一起,染黄了断臂的夹板和胸前的绷带,他的额角一片可怕的青黑色,莱拉想,可能是晕倒时摔的。
  他正望着天花板发呆。而且没穿衣服。
  现在春天快要到了,其他房间的壁炉都熄了火,但是肯特伯爵觉得病人需要保温,因此埃德加房间里的壁炉还烧着。
  听到门响,他猛地转过头。当看清门口那个身影时,他如同燃烧中的硫磺的眼睛瞬间睁大,瞳孔里映着跳跃的烛光,也映着莱拉那张在光影中显得愈发冷静的面庞。
  此时此刻,埃德加的脸像本学期第一次上巴特克斯教授的课时,窗户上的雨水。
  这个可怜的男孩快要融化了。
  “莱……拉?”
  埃德加的声音干涩沙哑,带着难以置信的试探,念出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是一种需要勇气的冒险。
  莱拉没有立刻回应。她将烛台放在床头柜上,烛光立刻将埃德加笼罩在一片温暖而脆弱的光晕里。
  她走近床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目光细细扫过他脖颈处因紧张而微微滑动的喉结,滑过绷带没有包住的锁骨线条,它清晰可见,最终停留在额角的新淤青上。
  她喜欢这种状态下的埃德加。
  像一件精美瓷器的埃德加。
  莱拉一直青睐苍白的美男子,比如说埃德蒙唐泰斯。埃德加霍尔特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,不然那天晚上,克劳福德也说不出来“他在伯爵的床上”这种话。
  但是莱拉始终对埃德加保持一种纯洁的心态。
  直到埃德加被克劳福德和阿什比打成这样后,她爱听埃德加强忍下的呻吟,爱听从支离破碎的肋间发出的呼吸声。
  “感觉怎么样?”
  莱拉终于开口,听不出太多关切,更像是在询问一件物品的状况。她自然地伸出手,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他额角淤青的边缘。
  埃德加浑身一颤,他猛地缩了一下,随即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,苍白的脸上迅速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。
  “我还好。头还有点晕,嗯,手臂,我想还是有点疼。呼吸好多了,不会喘一口气就疼了。”
  他语无伦次,视线慌乱地躲闪着莱拉过于直白的目光,却又忍不住偷偷瞥向她。
  莱拉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满意,不自觉地面露微笑,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,双腿交叠,姿态随意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。
  “晕倒是因为情绪激动,血压瞬间升高又骤降。手臂的疼痛是骨折愈合的必然过程,”她像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,“你的身体反应很正常,不需要过度担忧。”
  埃德加脱口而出:“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嗷!”
  莱拉的眼睛也带上笑意:“嗷?”
  她在研究埃德加锁骨的形状,看得出他在牛津过的不好,很瘦削,也难怪打不过克劳福德们了。然后她的指尖下移,划到埃德加第二肋骨到第六肋骨之间的位置。
  埃德加垂下眼睛:“我疼嘛。”
  莱拉:“刚才喊的太大声了吧。你是这里断了吗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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