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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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将信收好,放入竹筒中,只略一示意,身边随侍便会意而去。
  他故意让这封信落在陆长明的人手里,又故意让那人不得不将其泄出。
  三日后,陆氏一脉中人私传密信之事果然传入宫中,信落李珣手里那一刻,紫宸殿之外的雪落得更急了几分。
  苍晏静静坐在窗下听风,指间拨着茶盏盖。
  他知道,李珣一定会信。
  李珣继承了先帝最锋利的那一笔——疑心极重,喜掌控而不容背叛。
  他可以与人共患难,却绝不会容他人同享天光。
  用你时恩威并施,用完便是弃子,登基不过数日,已弃旧臣数十,连自己亲手插在先帝身边的棋子,路长明的长女——陆贵妃,都没能幸免。
  这封信若能让李珣起疑,他就动,动了,就能让陆长明破绽四起,恩师沈淮景的仇,他一日没忘。
  苍晏又想起圣上驾崩的前夕,李珣传他入东宫议事,未入殿内,他只听到李珣与人说道:“那个寡妇坐上贵妃之位还不是我一手托举,如今敢对我摆她的宠妃架子,莫不是想让我日后孝敬她?我到时候第一个不放过她。”
  他低头,将茶盏扣上,盖住所有蒸腾的热气。
  夜深露重,昭京宫墙之外,风声如线。
  苍晏独坐案前,几案之上卷着一幅半旧宣纸,边角略微翘起。他未曾收起,也未曾装裱,只用一块温润的白玉镇纸压着角,似怕它飞了,又似不肯让它落灰。
  画中是只老虎。
  歪七扭八,笔锋潦草,虎须乱作一团,连眼珠都画歪了。
  可他看着那副画时,却一动不动,仿佛那不
  是只滑稽的虎,而是一段无法重来的光景。
  那日,她一身红裙入宴厅,笑意张扬,随手落笔,漫不经心地勾出这只怪模怪样的虎,只为不与女子一争高下。
  她说过:“我这人,从不为臭男人们几句夸奖去争什么。”
  那时众人哄笑,她却冷眼一扫,转身便将墨笔在陆云深脸上画了个叉,再扔下笔大喇喇坐回原位。
  她从不讨好人,更不屑赢谁。
  苍晏指腹轻轻拂过画卷纸面,像是在触碰某人留下的气息。
  她一直如此,张扬,轻佻,狂傲,却不盲目。
  他抬眼看向窗外,风过竹影微动,心头一角隐隐发酸。
  这幅虎,画得太不像,却偏偏像极了她。
  夜色初退,天光未明。
  凉州城外。
  老郎中家,四壁俱是沙黄泥砖砌成,屋梁间挂着风吹进来的细尘,环境简陋但清净。
  一夜寒凉刚过,角落里还留着没散尽的凉气。
  沈念之醒得比昨日要清些,头脑发涨的钝痛减了不少,只是身子仍像被火烤过一遍,酸软得厉害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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