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(3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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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沈念之走得很慢,裙摆拂雪,步步清响,像是为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程,刻意延长了告别。
  走至街口,她忽地笑了一声:“你还记得我在青州路上掉了鞋的那次?”
  “你说那都怪那鞋子太笨重,还不如赤脚。”顾行渊答。
  “想不到一向恪守礼数的顾大人也会替女子脱去鞋袜。”她看向他,眼神清淡,“我那时就想,你这人其实也没那么正经。”
  他低低一笑,没有接话。
  走至旧书坊前时,她忽然停住脚步,轻声问:“顾行渊,我们也算相识了一些时日,还从未一并喝过酒。”
  “是啊,我不是不喜欢饮酒,只是我……”
  “我知道,顾大人以前当值,自律,如今你已是白衣,不如陪我喝点?”雪光映着她眸子里一点波光。
  顾行渊望着她,眼神一动未动。
  他知她素来张扬惯了,喜怒无常,言语不拘,可这一刻她的语气却格外安静,没有调侃,也没有笑意。
  半晌,他垂眸轻应:“好。”
  两人折入小巷,在旧书坊背后的茶肆二楼临窗要了间小间,竹帘微卷,窗下正好能看见街角琉璃屋檐落雪无声。
  掌柜识得沈念之,早将上好杏花酒温好,亲自奉上来。
  她倒也不避讳,接过酒壶亲手斟了两杯,杏花香在杯中袅袅升起,她举杯,唇角挂着淡淡一笑:“顾大人今日陪我饮酒……”
  “我已经不是顾大人了,正如你说,我已经是个白衣,叫我名字吧。”
  “墨怀。”
  顾行渊握着酒杯的手一时间顿在半空,除了亲人之外,还没有女子叫过他的字,他抬头看着沈念之,随后又释怀一笑,她就是如此这般的女子。
  二人并未豪饮,一壶酒见底,沈念之先一步起身。
  风从檐下吹来,卷着雪屑打在两人衣角。她站在风雪中,神色却一如往常,欲张口与顾行渊告别。
  顾行渊沉默片刻,终是抬手,从怀中取出一物。
  是一柄短匕,形制极细,漆鞘描银,适合傍身,不易被人察觉。
  “我不会说那些没用的。”他将匕首递给她,语气一如既往清冷平稳,“但你若受了委屈,若他欺负你——”
  “我会保护好自己的。”沈念之接过,指尖微紧,却未道谢。她静静地看着匕首,忽地问了一句:“那你呢?你还会记得我吗?”
  她声音极轻,像是只说给风听。
  顾行渊望着她,良久,才道:“我只愿你安好,沈……念之。”
  雪再次开始落下。
  两人并肩而立,彼此都未再言语。直到她率先转身,袍角卷起雪意,只有那把匕首,被她握在掌心。
  晋国公府,日暮时分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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