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宋县令庶女 第186节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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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梅尧臣顶不住这个压力,转移话题道:“哎呀!现在天色不早了,咱们一道去吃饭吧。这棋盘咱们留着不动,等吃过了再来。”
  刁娘子笑望了他一眼,也没拆穿他生涩的话题转移,“饭已经好了,那咱们现在去,趁吃饭的功夫,我叫人过来熏一熏这儿,免得有小飞虫。”
  梅尧臣:“娘子明智。”
  众人相携走到堂中,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。许栀和算得上梅府的熟客,刁娘子也没刻意招呼,直接将她按在座位上,“想吃什么自己夹,够不着的叫人帮你布菜。”
  说完,相同的话又对着梅静宁说了一遍,才坐在上首,一边吃饭一边照看称称。
  现在的称称,已经能适量吃一些辅食,桌上有刁娘子特意制作的绵软蒸糕,还有一碗南瓜小米糊。她的分量少,吃完了就眼巴巴地盯着众人瞧,嘴巴边上吐着泡泡。
  许栀和不经意和称称对上视线,后者挥舞着圆润白皙的双手,发出咯咯的笑声。
  刁娘子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,“别闹你许姐姐。”又看着许栀和说,“别搭理她,你要是搭腔,她待会儿更来劲,装作没看见就成。”
  梅尧臣:“称称从不对我这么笑。”
  “称称和我一样喜欢许姐姐。”梅静宁下了结论,眉眼弯弯。还有一句话她没好意思说:年轻时的父亲称得上美男子,山林遇鹿鸣,翩然若谪仙。现在也是好看的,不过脸上留了文人胡须,多少逊色了一些。
  但梅尧臣不以为意,称这样看上去更有学士风范,晏丞相和张知白都留着这样式儿的。
  梅尧臣不说话了,他凑上前,用自己蓄满了胡须的下巴蹭了蹭称称的脸蛋,直逗到襁褓中的称称露出一张苦瓜脸,才哈哈大笑,他颇为得意道:“没那么喜欢又能怎样,还不是要被我蹭。”
  刁娘子被他的动作惊掉了下巴,半响后才道:“你……你可真是。”
  许栀和鬼使神差地补充道:“童心未泯。”
  梅尧臣一张脸涨得通红。梅静宁十分不给面子的笑出声,笑声感染了旁边侍奉的丫鬟小厮,顿时,场中一派和乐。
  陈允渡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,他站在院中,抬眸看向橘黄色灯火处。
  夜风裹着凉意,悄然漫过庭院。竹影斜斜投在青砖上,恍若谁研了一砚松烟墨随手泼洒的写意。廊下灯笼晕着昏黄的光,惊起两三片伶仃的竹叶,打着旋儿跌进石阶缝隙的苔痕里。
  竹枝簌簌地晃,新抽的细叶还蜷着嫩尖,却已学会与风絮语。这场面被春月捕捉,将其裁入他干净的青衫上,平添两份风流恣意。
  许栀和是最早注意到他过来的人,堂中喧闹,笑声阵阵,但几乎是下意识地,她的目光越过众人,落在了陈允渡的身上。
  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。
  月光被筛成碎银,在竹节斑驳的旧痕间游走。许栀和忽然想到了一眼万年这个词,当下即永远。
  她的状态很快就被细心的刁娘子注意到了,她顺着许栀和的目光看过去,了然地笑了笑,然后抬起声音问:“允渡来啦?吃过没有?”
  陈允渡说:“还没有,劳烦刁娘子了。”
  刁娘子:“客气什么,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儿。”说罢,看向旁边的丫鬟,后者会意,连忙去准备。
  梅尧臣将碗筷一丢,连忙走到陈允渡身边,像是看某种稀世珍宝一样,目光中充斥着浓浓的自豪与欣慰。他张开了嘴巴想要说什么,又闭上了嘴,伸手拍了拍陈允渡的肩膀。
  他有千万句恭喜,但真见了人,却又说不出来,旁人能喜气洋洋恭喜他金榜题目,但梅尧臣不行。
  陈允渡刚出生的时候,他回到宛溪老宅,听闻了陈家生子,主动下马给孩子取了名字。他抱过还在襁褓中的陈允渡,牵起五六岁的陈允渡行走在麦穗吐花的田垄,握着十二三岁的陈允渡的手教他作画。
  麦穗吐花的时节,尖芒炸出白色的絮。绿色的麦浪被风吹成流淌的江水,朝着地平线翻涌。田间耕作的老汉的草帽缺了边,斜斜漏下几缕夕阳。他记得当时陈允渡似懂非懂地看着山野无垠,眼神纯澈。
  后来的烈日骄阳,陈允渡丢书不顾,他说不失望是假的,却说不了陈允渡说错的,好在他是个聪明的孩子,自己开导了自己,从此后更加努力,日日读书,不曾懈怠。他最知道陈允渡一路走过来有多不容易。
  梅尧臣的眼眶难得的感到酸涩,自步入不惑之年来后,他鲜少流泪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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