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长渡 第3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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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那日她不知他为何负伤,更不懂他话中意思。只见他夺过油纸伞狠狠掷在地上,雨水溅湿了二人的衣衫。
  素来克制的他头一次在她面前失了分寸:“今日你便给我个准话,是留,还是走?”
  他向来做事果决,若她当真说要走,他定会即刻写下和离书。
  滂沱大雨中,他肩头的伤处还在渗血,雨水混着血水将青衫染成暗色。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灼灼逼人,竟让她不敢直视。
  沉默在雨声中蔓延。
  他忽然起身,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笼住,修长手指捏起她的下巴,清声道:“为何不回答?这有何可犹豫的?”
  可她确实犹豫了。
  他见她不做声,伸臂一揽,将她牢牢锢在怀中。
  她仰首望他,指尖抵在他胸膛想要推开,可那句“离开”却始终哽在喉间。
  她越是挣扎,他臂弯收得愈紧,最后竟将她整个人按在院中的石桌上。
  冰凉的雨丝混着他灼热的呼吸落下,那场本该在洞房花烛夜完成的夫妻之事,就这样在暴雨中,在她半推半就下完成了。
  那日,他们做了名副其实的夫妻。他头一次让她尝到了作人妻的滋味。起初她是抗拒的,可是后来,到底为何接受了,甚至贪恋了,她也不清楚。
  前尘往事如潮水般涌来,那一载有余的婚姻,桩桩件件都刻骨铭心。此刻望着眼前人,恍若重生不过是场幻梦,他们仍是那对相敬如“冰”的怨偶。
  在店小二的连声催促下,她终于回过神来。她与薛召容隔着数步之遥,遥遥相望,却在他眼中瞧见了些许陌生。那不是婚后熟悉的眼神,倒像是初次见面一般。
  或许他没有像她一样重生。
  她率先移开视线,抬手解下面纱,缓步上前。
  他身量极高,自幼习武的体魄挺拔如松,更兼一身书卷气,衬得娇小的她愈发纤弱,需得微微仰首才能看清他的神色。
  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,眉目如画,矜贵天成,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疏离。只是在看清她面容的刹那,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诧异,转瞬又归于平静。
  她不敢再与他对视,只低垂着眼帘轻唤了声:“薛公子。”
  他静静打量她片刻,抬手示意道:“沈姑娘请坐。”
  这一声“沈姑娘”唤得她脊背微僵。
  京中世家往来密切,各家公子小姐彼此相识本是常事。只是薛召容素来行踪成谜,他们此前不过在前年的赏花宴上远远打过照面。
  沈支言落座后,薛召容方撩袍坐下,执起茶壶为
  她斟了盏清茶。茶烟袅袅间,她垂眸思忖着该如何开口。对面的人也不催促,只静默地望着她,那目光如有实质,教她不得不抬眼相迎,却又在四目相对的瞬间慌忙避开。
  她攥紧了手中的绣帕,轻声道:“今日我是代义沅姐姐来的。她有几句心里话,托我转告。”
  话音落下,薛召容依旧沉默,修长的手指轻搓着杯盏。
  今日他一袭月白紫藤纹锦衣,衬得肌肤如玉。这般的容貌气度,放眼整个京中贵子中也无出其右。
  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,她不禁想起前世就察觉的异样,他看旁人时总是一派疏离淡漠,唯独望向她时,眼底总翻涌着令人心悸的占有欲。那眼神犹如猛兽盯上猎物,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,教人无所遁形。
  前世今生,她始终不敢直视他这般眼神。
  此刻那熟悉的压迫感再度袭来,她不由得攥紧了袖口,低声道:“义沅姐姐托我转告,她志在疆场,暂无成婚之念。此番因要研习兵法,故而不能赴约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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