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府皇帝改造指南 第62节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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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样的变故当然不会出自偶然,多半是有人从西川的动向中提前嗅出了不对,早早命令魏军做好了准备,能有这样见识、这样预判的人,当然可以称之为高人。
  事实上,如果突袭的蜀军再贪功冒进一点、再在陈仓城墙下浪费一点精力,那搞不好还会被迅速反应过来的魏军倒过来包个饺子,顷刻间葬送掉一切胜利。而赵、卫、霍果断调整,改以疑兵诱敌,同样是避开了一场可能的谋算,最大限度发挥了这一次胜利的优势。
  双方都预判了对方的预判,胜负生死的转换只在顷刻之间;这大抵就是高手过招的紧张刺激了。
  “天下人物,果然不能小觑。”长平侯轻声叹息道:“不知道曹魏主将,又是哪一位高士呢?”
  “高士谈不上。”盘坐在软垫上的穆祺立刻开口:“以这个灵活多变、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做派,多半是司马宣王吧。”
  仅以国力而论,应该是西川弱而中原强,西川衰而中原盛,能抛下以强势堂堂碾压、正面进攻的优势,果断选择并不体面的龟缩防御,说明此人身段柔软而略无顾忌,那想来想去,人选就实在不多了。
  为了表示自己与穆氏截然不同,一直矜持跪坐在侧的刘先生皱了皱眉:
  “曹魏这就派出了司马懿?”
  “当然了。陛下难道以为这是什么三流的rpg游戏么,反派还要根据主角战力慢腾腾地安排对手?”穆祺道:“曹魏上层又不是傻的,当然一出手就是王炸。再说了,司马宣王的风格,也确实相当克制诸葛丞相。”
  ——武侯堂堂而来,天然就在道德和正统上占据优势;但司马宣王恰巧脸皮极厚,既不在乎正统也不在乎道德,就算被送了女装都浑然无所谓;那丞相纵有千万般力气和手段,都只能在这厚如城墙的脸皮、柔软如水蛇的身段面前干瞪眼了。
  将遇良才不敢骄,双方的吉列豆蒸,现在才刚刚开头呢。
  第91章
  总的来说, 冠军侯与长平侯并没能在穆祺手上拿到什么可行的建议;司马宣王或许并没有最顶级的军事才能,但以其行事之谨慎缜密,性格之阴狠老辣, 却也绝不会露出任何可以被轻易拿捏的弱点;长板不算长短板不算短,这样四平八稳、密不透风的人物, 恰恰最能克制天下一切的奇谋诡计, 以至于卫、霍二人推断良久, 都实在找不到什么能迅速克敌制胜的妙方。
  不过, 不能克敌制胜不代表一无作为。两人对着地图推断了很久, 觉得拿司马懿没办法不代表拿起它的守将也没办法。以蜀军获取的消息看,司马懿尚未正式至中军拜印接任,仅仅只是以侍中的身份传递书信遥控各处防务。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, 即使司马氏威望深重、权威崇高,没有亲临军中走完正式流程, 调换人手确定无可争议的合法性, 那他下达的命令难免就要打几个折扣;如果这个时候甩出几粒真正动人的诱饵,是很有可能调出大鱼的。
  “魏军已经戒备森严;如果他们借助地利, 牢固坚守, 那等闲也动摇不得。”霍去病点了点地图:“但只要攻其必救, 说不定也能把军队给引出来。”
  穆祺道:“攻其必救?攻哪里?”
  “街亭。”
  穆祺愕然不语,不由看了霍将军一眼, 直到见到两位军事顾问都是一脸正经, 绝无嬉笑, 才意识到人家是老老实实在发言,而不是借着典故在搞抽象;所谓“愕然”, 纯粹是他穆某人玩梗过度,把神经都搞得不正常了。
  当然, 如果排除这点微妙的影射感,那街亭还真是两军争夺的要地;因为它居高临下、地势险要,正对着渭水最关键的几个渡口。掌握了街亭就掌握了渡口,掌握了渡口就掌握了渭水,掌握了渭水航运,就能以低廉得多的代价运输粮食——军法第一要义就是后勤,后勤第一要义就是运输;而水上运输比之陆地运输的损耗,少说也能节省一半以上。所以自古名将组织战役,阵势多半都要沿着大江大河一路展开,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控制住关键的水运枢纽,保证后勤万无一失。
  曹魏的守军经验丰富,不会不明白这个人尽皆知的道理;所以只要蜀军进逼街亭,那些坐守坚城的将领多半就要按捺不住,冒险出城救援——当然,在正常情况下,这个选择其实是相当合理的;毕竟当初袁绍乌巢惨败的教训还历历在目,天下有识者无不触目惊心,有这样沉痛的教训在前,谁又敢疏忽粮道的枢纽?
  不过很可惜,在敌我指挥的水平相差过大时,有些常理是不能顽固照搬的;考虑到线下的局势,如果魏军执意要救援街亭,那就等于离开城墙和工事的庇佑,放弃人数的优势,主动钻到山里与蜀军较量组织度与战术机动性,那个结果嘛……
  冠军侯简短解释完构想,随即不再多言,只是回头望向亲舅舅。而长平侯并未开口,只是俯身端详着标注了地形及等高线的高清地图(由穆祺友情提供),一寸寸计算行军的路线——军事任务既要看事,也要看人;如果司马懿已经抵达了魏军军营主持大局,那这点诱饵是动摇不了他的——区区一个街亭怎么了?丧失水利优势又怎么了?大不了就把军资全数转为陆运,苦一苦国库,骂名皇帝来担;反正魏国的国力远胜西川,那就是把损耗拉到天上去,也决计动摇不了司马懿坚守的决心。
  坚定守住,就有办法;坚定守住,就有办法。既然是要坚定守住,那就什么诱饵也别想乱了宣王的道心!
  任尔千路来,我只一路去。真要遇到司马宣王这种极品老乌龟,那卫霍也只能干瞪眼而已。但还好,还好,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有宣王的心性,司马氏能够忍住,不代表其他的将领能够忍住——所以关键还是要抓住这个仅剩的时间差。
  “最多只有十二天的时间。”长平侯在地图上掐了一道,大致推敲出了日程:“十二天里,必须打一个大的歼灭战;否则再也没有机会。”
  必须在十二天里尽量消灭魏军的有生力量,否则等到宣王出马接管全局,他们要啃的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乌龟壳子了!
  冠军侯垂目思索,同样伸手在地图上掐了一道:
  “山间不利近战,但如果有足够的强弓,那也可以做到。”
  两人不再说话,而是一起转头,望向了在软垫上正襟危坐的皇帝。自从大半个月前被送到丞相帐下,华丽开启朝九晚五的社畜人生以后,两位将军就养成了新的习惯,每天晚上都要将大致的战局与作战的思路向陛下做简短的陈奏,然后伏请陛下“指点”——当然啦,大家都非常明白,远隔一个时空的老登对北伐前线摸门不熟,所谓“指点”,更多只是为了彰显参与感而已;但无论如何,这个照顾自尊心的形式还是要走,更何况,有时候把皇帝陛下哄得高兴了,搞不好还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。
  果然,皇帝陛下矜持庄重地哼了一声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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