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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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梁朝自开国,满朝文武以礼为尊、以法为治,此事会有些争议也是理所当然,但渐渐争论开始偏离,不知何时众人的议论焦点都落到了林洛洛身上。
  “正所谓罪不及妻女,逆臣林怀远罪有应得,但其女林洛洛彼时已经出嫁,我朝还从未有过已嫁之女与父兄同罪的先例。她当初冲撞太子一事也早已查清,实是林家出事受到刺激太过所致,并非存心,陛下也已经宽恕她,如今突然给她的丈夫赐婚,这不是等于要逼她去死吗?”
  太常寺卿章冀是个敢于直言的正义之辈,他与林怀远同年入朝为官,见证了林怀远几十年如一日在边疆打下显赫战绩,更为他从不居功自傲的谦卑胸怀所感。林怀远案发后,他不信其事,但苦于无凭无据,无法为林家喊冤,能做的也就只有为林家这个唯一还活着的后人据理力争。
  大理寺卿徐慕孺立刻站了出来,“逆臣林怀远所犯谋逆,罪证确凿,实属罪大恶极,按律当诛九族,林洛洛不仅不知悔改,还当街行刺太子,如今她能活着,全赖陛下隆恩。”
  徐慕孺是大兴十年的一甲状元,少年便负有才名,执掌大理寺后侦破不少疑难大案,因此自负火眼金睛、明察秋毫。林怀远案虽是梁鸿于担任主审,但主要侦查刑讯皆是经他之手,他生性嫉恶如仇,对林家谋逆一事自是极为痛恨。
  刑部侍郎尹常明不等章冀回话,便抢上前道:“诛九族历来也只杀族中成年男子,从来没有连满门妇孺都杀了的道理。”
  徐慕孺一听,满面涨红,“若不是那林跃……”
  “住口!”一声暴和如雷响起,随之而来的还有摔在大殿中央的几本折子,满堂大臣顿时纷纷跪倒。
  梁肃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给自己的女儿指一门婚事,竟惹得这些大臣们将林家的案子又翻了出来,他站在九华殿上首,看着底下黑压压跪了一片,气得满面通红。
  “朕给自己的女儿指婚,由得着你们在这里七嘴八舌吗?”
  底下一时鸦雀无声,赵安柏亦跪在末位默不作声,为了让他配得上公主,梁肃引破格给他升了大理寺少卿。
  方才这些大臣们的争议既在他的意料之中,又在他的意料之外。
  他在狱中几乎每日都在思考林怀远的案子,经过几个月无头苍蝇般莽撞,被关在大牢里的他忽然就想明白了,林怀远不会谋逆,那他的死就必然是为人所害,而有心又有能力设计陷害一个边疆大将的人,只有可能在这九华殿上。
  要从面前黑压压的四五十个人里找出幕后黑手,首先便是要了解这些人,了解朝中的形势。要了解这些,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挑起争论,尤其是与林家有关的争论。
  今日最先引起这场争议的人是他的同期状元宋月章,两人同登一甲前三,彼此都颇觉相识恨晚。今日之事赵安柏还未向他开口,他就已经明了赵安柏的苦衷。
  “回禀陛下,”一直保持沉默的宰相曹云济终于在梁肃引的点名之下站了出来,“臣认为此事确有不妥之处。”
  底下众臣听了此言开始窃窃私语,曹云济是曹贵妃的亲兄长,昭阳公主的亲舅父,更是梁朝大权在握的宰相,他若是反对,这门婚事怕是难成。
  “有何不妥?”
  “昭阳公主金枝玉叶,地位尊贵,赵安柏虽是去岁榜眼,但他已有妻室,又曾因言获罪,如此驸马,恐有辱公主身份。”
  梁肃引绷着一张脸紧盯着他,半晌方道,“若朕定要呢?”
  此言一出,底下顿时一片鸦雀无声。
  曹云济抬头望了他一眼,撩起裙摆跪倒在地,大声道:“只要赵安柏去妻、认罪,此事亦无不可。”
  众人闻言齐刷刷看向赵安柏,梁肃引面色终于缓和,目光也投向赵安柏,问道:“赵安柏,你有何说法?”
  赵安柏这下倒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,他答应昭阳成婚只是为了救林洛洛,曹云济这么当众一将,岂不是要断绝他的退路。
  九华殿上几十双眼睛盯着他,他额头已经开始冒汗,他抬头向前望去,梁肃引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,曹云济气定神闲地捋着几缕黑须,连头也没回。
  一个念头突然闯入他脑海里,难道林洛洛在曹云济手中?
  他终于跪了下去,大声道:“回禀陛下,臣的妻子如今下落不明,臣恳请陛下恩准,待臣寻到她之后,臣再与其了断关系。臣此前年轻气盛、不辨真伪,是以多番顶撞陛下,万望陛下宽恕,臣日后定当谨言慎行,为朝廷尽心竭力。”
  众人哗然,梁肃引却笑颜逐开,喜道:“好,朕允了,你是朕亲点的榜眼,朕果然没看错人。”
  “臣斗胆,想向陛下求一个恩准。”
  “说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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