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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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而且为什么是大运?
  “就是没经验才去做, 在周家他永远只能当个少爷。”李渊这些时可能没有睡好,声音听起来有些弱,温温的, 语速也慢, 叫人不得不跟着他一起静下来。
  “至于后一个问题,我只能说有巧合,当然也有刻意为之。他一直不懂你在做什么, 对医疗的了解大概就是每年的常规体检。”他说着,笑了, “现在有机会摸摸门道,看他悟性吧。”
  温白然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, 眼睫低垂, 像在出神。
  沉默了许久,李渊叫她。
  “小白。”
  她抬起眼, “嗯?”
  李渊问:“知道你们分手后,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?”
  他突然说起这个,镜片上的白光一闪,不刺眼,却极其深刻。
  温白然越发怔愣。
  “是你也妥协了。”他说。
  窗边的光线太强了,热度晒在人身上无比滚烫。
  她像被冻住了很久的人突然融化,抱着手臂瑟缩了一下。
  李渊垂眼,叹息般地开口:“任何关系,一旦养成了定势和惯性,就会松懈和轻视。阿凛对你是这样,周家对他是这样,你对他也是这样。人性的不持久注定了越是想要留住的事物越无法保持原样。”
  “我曾以为你可以改变他,但改变一个人太难,即便是对你来说也格外吃力。我们都明白这点。出国前,我看出你的沮丧,那时你已经清楚自己没办法再为他做得更多。我知道你尽力了。”
  周凛长成如今这样,当然不是哪一个人所造成的。
  而是家庭,教育,周围人的眼光和期待,他们共同打造出了一个与最初所有美好祈愿都背道而驰的人来。
  “周家给了阿凛无数溺爱和金钱,在他被这些养成一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后,他们责怪他是个废物。你给了他纵容与退让,默许他我行我素的做自己,到头来却消磨了你们的青春和爱情。他到现在为止的人生做的一切事情好像都错了,又好像都没错。他明明只是按照你们的授意在生活,为什么到头来承受全部失望和失去的也是他呢?你们给了他那么多,怎么就没一个人告诉他享受的同时是要负责的?
  “今天的你我坐在这里,我们都知道自己是谁。可阿凛,你要问他周凛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,他自己都说不出来。谁的儿子,谁的弟弟,谁的爱人?当这个‘谁’不存在了,他又是谁?
  “他是那么自我的性子,又自私,但他却比你我都要迷茫。这不矛盾吗?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,只有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。乍看之下所有人都在爱他,到头来只有他在爱里失去了一切。有可能辉煌的事业、美好的爱情、幸福的婚姻,什么都没有了。就好像失望与让人失望已经成了他人生的定局,他只有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才能继续抓住当下。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去责怪谁,想来想去,能怪的人只有他自己。”
  李渊深呼吸,“爱在某种微妙的层面来说是人生最大的压力源。它能滋养一颗干枯的灵魂,也能把健壮的灵魂浇到烂根。我在国外修业的时候看过很多这样的案例,许多类似阿凛这样的人,他们或者得到的太多,或者失去的太多,他们人性的底色都是温柔的,于是他们不对任何人发泄,但会虐待自己。自暴自弃;自我放逐;内耗;抑郁;双相情感障碍,太多太多。真正能在看清事实后重新打起精神来的没有几个。”
  他说到这里,仿佛是松了很大一口气,温白然甚至听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,她也跟着松了口气。
  “还好,我们的阿凛是其中一个。”
  所有过度的偏爱到底还是给了他底气,桀骜不羁的周少爷是不会允许自己一辈子要么做个废物,要么做个比废物更废物的废物的。
  所谓对周凛的定势在李渊这一样存在。他给了他两条路,一条进联洁日化,从底层做起,一条进周家互联的品牌公司,从产品开始。两条路都还在家族的庇护下,后者当然要轻松些,但总归也是学习的机会。
  在不提倡他去创业这一点上,李渊和周家的看法一样——他没经验,赤手空拳容易吃亏。大亏。
  可周凛跟他说,哥,除了我这个人,这条命,我还能失去什么呢?你们口中的吃亏说到底不就是钱么?
  他甩出两张卡。
  其中一张是这些年周母时不时打进来的,他用了些,还剩一些,做启动资金没有问题,不必再张口找谁要钱。
  还有一张,他托李渊转交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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