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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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可后来,她被癌症和出轨的丈夫折磨的含恨而终,死在大雨滂沱的夜里。
  周身被一股寒意笼罩,陆砚洲将烟头重重捻在烟灰缸里,朝浴室走去。
  雨继续下着,阮绵扶着凳子坐在窗前柔软的地毯上,能够安安静静的待一会,悲伤也成享受。
  他在窗前坐了一夜,天光是一点点渗进来的。黑暗先变成深灰,再褪成浑浊的蓝。雨势小了,但湿气更重,粘在皮肤上像一层蜕不掉的死皮。
  他眨了眨酸胀的眼睛,黑夜与白昼的交替原来这样安静,安静得犹如什么都没改变。
  凌晨五点,雨终于停了。阮绵起身将阳台正值花期开的灿烂的向日葵折断,断口处留下清新的汁液,微微黏手。
  他熟练的用卷纸和丝带包扎好,打车去向墓园,每年这天他都起得很早,避免碰见其他前来祭拜的人。
  除了前年的今天他没来。
  雨后的墓园比往常更加安静,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香和泥土腥气,路上碰到了墓园管理员,问他去年今天怎么没来,阮绵怔了怔,说你记错了,是前年。
  去年他也这么问了,当时不知该如何告诉他,今天也差点是自己的祭日。
  他轻车熟路走到赵韫白墓前,郑重的将花束放在墓碑前。
  照片上的人有着和陆砚洲一模一样的眼睛,只是赵阿姨的眼神要亲和许多,她长相气质温柔,是阮绵年幼时,曾幻想过的妈妈的样子。
  他在心里轻轻喊了一声“妈妈。”很替她高兴,陆砚洲走了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。又止不住难受,陆砚洲该有多伤心呢。
  天空或许感知到他的难过,又飘起了细雨,站了一会,阮绵的腿有点支撑不住,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,再次鞠了一躬准备离开。
  “你干什么。”陆砚洲冷的像匕首一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吓得阮绵一激灵。
  他慌张转过身,陆砚洲拿着一捧粉色康乃馨,面带怒火,头发已被雨水淋湿,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含着几分不寒而栗的恐怖。
  “我只是……来祭拜一下阿姨。”阮绵语气有些颤抖,没料到陆砚洲来这么早,好死不死让他碰上。
  陆砚洲突然扯出一个嘲讽的冷笑:“怎么,是替那个贱人来我妈坟前忏悔吗?”他咬牙切齿缓缓道:“你也配!”
  他犀利冷冽的眼神如刀尖般扎在阮绵身上,三言两语便轻易给他定了罪。
  雨突然落大,惊起了几只在树下躲雨的鸟。
  阮绵后退几步,嘴唇微微发抖,脑中一片空白,只能小声嗫喏着“对不起。”
  他们在雨中对峙着,彼此的眼里都拉满了红血丝,雨水顺着脸颊流下,分不清是雨是泪。
  陆砚洲死死盯着他,像七年前那样,阮绵脸色煞白,挪动着酸胀的右腿:“我先走了,你不要生气……阿姨看见你生气会不开心的。”他从陆砚洲身边擦肩而过,凄然向出口走去。
  陆砚洲的眼神扫到旁边的向日葵,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情绪。
  车子开出墓园,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,噼里啪啦的砸在挡风玻璃上,雨刷器左右摆动,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。
  模糊的车窗外,一眼看到那个身影在雨中慢慢行走着。
  他没有打伞,单薄的白色长t已被雨水浸透,紧贴在身上,突兀的肩胛骨像蝴蝶的翅膀,他一瘸一拐的,右腿明显使不上力,每走一步身体就向左侧倾斜,然后再费力地将右腿拖上前。
  黑色迈巴赫从阮绵身边呼啸而过,车轮碾过积水,泥水溅到他的浅色长裤上,流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黄色泥点。
  雨水流进嘴里,是咸腥的味道,陆砚洲似乎比七年前更恨自己了。
  阮绵眼睛发直的盯着路面,浑身冰冷发疼,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,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,身体越来越沉重,他想就这样倒在雨中,睡着也好,死去更好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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